灰尘飞扬下,祁境身形微微一震,眸中透暴露痛苦之色。
约莫半个时候后,马车在一片颗粒饱满的麦田旁缓缓停了下来。
“四年前,心梅被太子硬讨了去,因为出身寒微,知名无份,故而外界并不知太子府中有她的存在。”林伊人涩然道,“吴壬参事发前,心梅便得知了动静,苦苦为父讨情,太子大要承诺,背后却仍然默许元穆怀便宜行事。吴壬参被斩后,颜故州与府中世人被判放逐婺门汕,为了泯没吴府旁枝为其昭雪之心,元穆怀授意堑州都统王峒离将放逐船只凿沉,统统开罪之人骸骨未存。不久,心梅得知本相,哀思欲绝,腹中胎儿流产,自此便再也没有复苏过了。”
“晓得了,晓得了。”林音音立马转回正题,恳求道,“不如五哥哥就与我一同捉蛐蛐,让祁境在这儿挖槽好不好?”
苏卓云惊然道,“那岂不是……划一于满门抄斩?”
林子衍抱怨道,“你只带了个不顶事的婢女,一会儿烤麦穗时如果没有照看好炭火,农家一年到头的收成可就没了。”
“伊哥哥,”林音音烦恼揪下脑袋上的树叶,“你二人见我来了,如何还在树梢上啊!”
苏卓云从林伊人寥寥数语中,便洞悉了皇宫表里血雨腥风,不由叹道,“宋域以退为进,方能保全宋氏一族不沦为皇家权势之争的棋子,实在煞费苦心。”
林伊人还未答话,便被林音音拽到了一边。
“伊哥哥,”林音音小声道,“苏哥哥好轻易与我们出来玩一趟,你可别把他气跑了。”
苏卓云不解,“此事关乎今后谆国后位,皇上和皇后怎会任由太子自作主张?”
林伊人悄悄折下一支麦穗,淡淡道,“凌心梅的父亲凌修甫只是个毫无实权的礼部侍郎,彼时在遴选太子妃时,皇后心中更属意兵部尚书宋域的孙女宋青瑶,太子终究执意选了凌心梅做太子妃,不过是因她名字中故意梅二字罢了。”
“吴壬参并非毫无不对,但罪不至死。”林伊人道,“实在此事不过是太子为了让毕知斋坐上堑州郡守之位,处心积虑设了个局,而吴壬参一不留意入了套。心梅的父亲颜故州,彼时是吴壬参帐下一个小小文书,因遭到连累,亦在发配婺门汕之列。”
林子衍笑着嘟囔,“王兄说得公然不错,一见到苏卓云,这丫头就连小嘴也甜了几分。”
苍翠枝头上,林伊人鸿鹄飞空,拈花摘叶,向苏卓云激射而去。苏卓云千鸟穿林,破空飞旋,寸劲激起,反手反击。
苏卓云点头,“听闻吴壬参秉公舞弊,贪赃枉法,罪大恶极,被下狱斩首,府中世人亦被放逐至婺门汕。”
林伊人翩然掠下,笑道,“音音如许焦急,莫不是怕你苏哥哥输给我?”
“只因二人各怀心机。”林伊人嘲笑道,“皇后和右相但愿太子获得兵部尚书宋域的支撑,但对皇上而言,元颉恩手握重兵已是亲信大患,又怎能让太子借此机遇再次扩大权势,故而便顺水推舟,将凌心梅指为了太子妃。”
闲谈间,世人登上马车,沿着风景如画的阡陌小道,向零散稀少的田庄农舍驶去。
苏卓云惊奇道,“伊人自幼锦衣玉食,怎会想到这等乡野间的吃法?”
苏卓云翻身落地,连连称叹,“伊人,你公然深藏不露,不过本日打得不痛快,他日.你总得与我再好好较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