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音音与林子衍跟着蛐蛐声走到了另一垄麦田中,林伊人回身对苏卓云道,“有妻若此,夫复何求?”
“晓得了,晓得了。”林音音立马转回正题,恳求道,“不如五哥哥就与我一同捉蛐蛐,让祁境在这儿挖槽好不好?”
林音音迷惑,“挖甚么土槽?”
林子衍不满道,“被你一说,仿佛王兄便只是那挨打的人了。”
“那是天然。”林子衍面露对劲之色,“身为皇嗣,不成仅尊享安荣繁华,还要身先士卒,率先垂范,不时为父皇分忧解困。”
苍翠枝头上,林伊人鸿鹄飞空,拈花摘叶,向苏卓云激射而去。苏卓云千鸟穿林,破空飞旋,寸劲激起,反手反击。
林子衍紧跟着跳上马车,大声道,“你伊哥哥还在软禁当中,如许大喊小叫,你倒不怕给他招来费事。”
林子衍抱怨道,“你只带了个不顶事的婢女,一会儿烤麦穗时如果没有照看好炭火,农家一年到头的收成可就没了。”
“三年前?”苏卓云蹙眉道,“可四年前心梅已不在翯王府中了。”
苏卓云翻身落地,连连称叹,“伊人,你公然深藏不露,不过本日打得不痛快,他日.你总得与我再好好较量一番。”
林音音啧啧感慨,“五哥哥心中挂念百姓,爱民如子,真乃社稷之幸,百姓之福。”
林音音吐了吐舌头,乐呵呵道,“一会儿我们烤麦穗时,我多给伊哥哥吃一些,就算赔不是了。”
林伊人垂下视线,“三年前堑州郡守吴壬参开罪之事,你可有耳闻?”
“只因二人各怀心机。”林伊人嘲笑道,“皇后和右相但愿太子获得兵部尚书宋域的支撑,但对皇上而言,元颉恩手握重兵已是亲信大患,又怎能让太子借此机遇再次扩大权势,故而便顺水推舟,将凌心梅指为了太子妃。”
林音音跳上马车,哈腰嗅了嗅麦穗,兴趣勃勃道,“祁境,你去帮我捉个蛐蛐。”
苏卓云惊然道,“那岂不是……划一于满门抄斩?”
“吴壬参并非毫无不对,但罪不至死。”林伊人道,“实在此事不过是太子为了让毕知斋坐上堑州郡守之位,处心积虑设了个局,而吴壬参一不留意入了套。心梅的父亲颜故州,彼时是吴壬参帐下一个小小文书,因遭到连累,亦在发配婺门汕之列。”
林音音脆声道,“有五哥哥和覃贵妃在,伊哥哥才不会有事。”
“伊哥哥,”林音音烦恼揪下脑袋上的树叶,“你二人见我来了,如何还在树梢上啊!”
苏卓云道,“阴差阳错,宋氏一族平白错失良机。”
苏卓云从林伊人寥寥数语中,便洞悉了皇宫表里血雨腥风,不由叹道,“宋域以退为进,方能保全宋氏一族不沦为皇家权势之争的棋子,实在煞费苦心。”
“四年前,心梅被太子硬讨了去,因为出身寒微,知名无份,故而外界并不知太子府中有她的存在。”林伊人涩然道,“吴壬参事发前,心梅便得知了动静,苦苦为父讨情,太子大要承诺,背后却仍然默许元穆怀便宜行事。吴壬参被斩后,颜故州与府中世人被判放逐婺门汕,为了泯没吴府旁枝为其昭雪之心,元穆怀授意堑州都统王峒离将放逐船只凿沉,统统开罪之人骸骨未存。不久,心梅得知本相,哀思欲绝,腹中胎儿流产,自此便再也没有复苏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