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音音笑靥如花,转首对苏卓云道,“伊哥哥承诺了,他日苏哥哥想打多久就打多久。”
林伊人悄悄折下一支麦穗,淡淡道,“凌心梅的父亲凌修甫只是个毫无实权的礼部侍郎,彼时在遴选太子妃时,皇后心中更属意兵部尚书宋域的孙女宋青瑶,太子终究执意选了凌心梅做太子妃,不过是因她名字中故意梅二字罢了。”
“是。”施莫策马朝山坳里的小树林驰去。
林子衍笑着嘟囔,“王兄说得公然不错,一见到苏卓云,这丫头就连小嘴也甜了几分。”
“四年前,心梅被太子硬讨了去,因为出身寒微,知名无份,故而外界并不知太子府中有她的存在。”林伊人涩然道,“吴壬参事发前,心梅便得知了动静,苦苦为父讨情,太子大要承诺,背后却仍然默许元穆怀便宜行事。吴壬参被斩后,颜故州与府中世人被判放逐婺门汕,为了泯没吴府旁枝为其昭雪之心,元穆怀授意堑州都统王峒离将放逐船只凿沉,统统开罪之人骸骨未存。不久,心梅得知本相,哀思欲绝,腹中胎儿流产,自此便再也没有复苏过了。”
“只因二人各怀心机。”林伊人嘲笑道,“皇后和右相但愿太子获得兵部尚书宋域的支撑,但对皇上而言,元颉恩手握重兵已是亲信大患,又怎能让太子借此机遇再次扩大权势,故而便顺水推舟,将凌心梅指为了太子妃。”
林音音脆声道,“有五哥哥和覃贵妃在,伊哥哥才不会有事。”
“伊哥哥不是起初说,要带我和五哥哥到田间吃烤麦穗吗?”林音音镇静地拉着林伊人朝马车走去,“传闻麦穗已经沉甸甸的了,烤起来吃该当很风趣。”
林音音吐了吐舌头,乐呵呵道,“一会儿我们烤麦穗时,我多给伊哥哥吃一些,就算赔不是了。”
“晓得了,晓得了。”林音音立马转回正题,恳求道,“不如五哥哥就与我一同捉蛐蛐,让祁境在这儿挖槽好不好?”
林伊人垂下视线,“三年前堑州郡守吴壬参开罪之事,你可有耳闻?”
苏卓云从林伊人寥寥数语中,便洞悉了皇宫表里血雨腥风,不由叹道,“宋域以退为进,方能保全宋氏一族不沦为皇家权势之争的棋子,实在煞费苦心。”
林音音跳上马车,哈腰嗅了嗅麦穗,兴趣勃勃道,“祁境,你去帮我捉个蛐蛐。”
林子衍抱怨道,“你只带了个不顶事的婢女,一会儿烤麦穗时如果没有照看好炭火,农家一年到头的收成可就没了。”
苏卓云点头,“听闻吴壬参秉公舞弊,贪赃枉法,罪大恶极,被下狱斩首,府中世人亦被放逐至婺门汕。”
“颜心梅?”苏卓云脑海中掠过那温婉甜美,好像睡莲般静影沉璧的女子,“你不是说她出府嫁人了吗?”
苏卓云翻身落地,连连称叹,“伊人,你公然深藏不露,不过本日打得不痛快,他日.你总得与我再好好较量一番。”
“烤麦穗?”林伊人眸光微动。
“宫里都说宋青瑶没有做太子妃的命,可比起凌心梅,她此生想必会欢愉很多。”林伊人喃喃道,“音音将来若要在深宅大院中忍耐这般煎熬光阴,我又怎能放心落意,了无牵挂?”
林音音迷惑,“挖甚么土槽?”
“伊哥哥——,苏哥哥——”一辆宝马雕车缓缓在路边停下,一个身着红色锦裙的美丽身影仓促跳上马车,奔向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