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蔚立即也想到此处,又道:“不消说,凶手必然是书院内的学子,要么便是夫子,能用纸笔琴弦杀人的,总感受不会是粗人,且读书人狷介好讲端方,纸笔琴弦这些文人常用之物,当不得与血腥肮脏感染才是,这凶手也不知是哪般心机。”
俄然,一道冰冷之意从周蔚脸上掠过,他“啊”的一声惊叫,一把拽住了戚浔的袖子,戚浔饶是沉稳,也被他吓了一跳,“你做甚么?”
傅玦便道:“他十四岁那年便中了举人,当时半个都城都晓得他的才名,他父亲对他赐与厚望,本觉得去岁能一举中个状元、榜眼的,可没想到他连三甲都没进。”
傅玦冷冷的谛视着何有为,“你刚才如何对宋少卿答话,眼下便如何对戚女人答话。”
林巍指着面前的小道:“刘希的寝舍在西面,常清的寝舍在东。”
戚浔是仵作,仵作为贱役,而他们这些来白鹿书院读书的,大多是秀才之身,乃是有功名的读书人,朝官们尚且给他们三分薄面,何有为又怎会答一个仵作的话?
出门时夜色已至,几个侍从打了灯笼过来,林巍指着不远处的一排配房,“杨俊就住在那边,何有为便是与他同住一地的。”
他晓得傅玦他们是来查案的,说至此,俄然忍不住的昂首哭道:“常清大哥不是他杀的,他不成能他杀,他已经筹办回籍看望母亲了,他如何能够他杀!”
傅玦出声:“他是初八早晨亥时初刻来的。”
周蔚歪头想了想,“总不会是读书读魔怔了,遵还是理来讲,普通人爱纸笔爱琴都来不及,又怎会用这些东西杀人呢。”
戚浔一边看柜内之物一边发问,何有为抿唇,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又不耐道:“这些刚才大理寺的宋大人已问过了。”
刘希死了数日,书案下的地砖上还积着赤色,又因他趴伏在案,书案边沿亦感染了少量,戚浔先查抄桌椅上的陈迹,又拉开椅子坐下,随后又起家走至椅后。
配房一分为二,摆布各有两张床铺,床铺北面靠墙,书案和书厨则各在东西两侧,若站在南边轩窗外,刚好能将屋内气象一览无余。
她决定去别的三位死者的屋子看看。
傅玦接着道:“第二日早上刘希被发明时,窗户仍然未锁,凶手极有能够是从窗户分开。”
“刘希住在西面隔间,当时他趴在书案上。”
说完他叹了口气,“他必然没想到最后死在一根琴弦之下。”
日暮渐昏, 戚浔跟着傅玦,沿着书院青石板主道往学子们的寝舍走去, 冬末积雪未化, 道旁榆柳未吐新芽,一起行来,只见书院内书院馆舍连缀, 森然有序, 庄严巍然,一派雅正腐败之风。
傅玦坐在轮椅上,耳边传来二人低低的说话声,暮色覆盖在他身上,将他神采侵染的暗淡难懂,他这时道:“读书人虽狷介,却也不乏利欲熏心者,他们寒窗十载,为的是科举中第,说的好听些,将来为民请命为国,可若说的世俗些,为的皆是功名利禄。”
周蔚又轻声道:“我晓得你的出身, 你族中若不出事, 现在定然也能进女学读书的, 不过你的字写得并不差。”
她不由得道:“刘希极是好学。”
戚浔眨了眨眼,没想到傅玦竟会为她说话,她看向傅玦,便见傅玦那乌黑的眼瞳覆了寒霜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