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座山岳如九根手指抓向天空,石壁峻峭光滑,只要山顶陡峭,是以落土生树。山岳下端长年云雾环绕,远了望去,似是云海中的九座孤岛。
三人各往远方了望,一时寂静无言,不知都在想些甚么。俄然两个大人齐齐往山下望去,金铃跟着扭头,在山雾当中看到两个剪影。
喻黛子打量着金铃,问道:“小师侄,严峻吗?”
金铃听罢,微微点头。
他尚未说话,喻黛子便哦了一声,“这难道当日大师兄使的那一柄?”
道人往前走了一步,闲逛间才暴露被袖子遮住头的拐杖。
想到此节,她又不由对师父的仇敌感到猎奇。
金铃长身而起,一揖到底,“弟子见过师叔。”
“师兄小时候标致得像个女儿家,很像。”
向碎玉道:“怎会和我一模一样?”
十丈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两人号召之间便已靠得极近,孰料一向未开口的向碎玉俄然以杖头点地,另一根拐杖当作铁剑,刹时刺出三下。这三剑乃向碎玉的对劲绝技,唤作“一气化三清”,三剑几近不分前后,一齐收回,三剑均是实招,叫人没法用心兼顾。
金铃沉默了一瞬,答道:“徒儿必不辱师门。”
翌日金铃早夙起床,梳洗安妥,见天气尚早,又去屋后林中练剑。
他叹了口气,道:“金铃,我的老仇家还活着。他已传信与我,两个月后,勿失十二年之约。”
喻黛子满脸绝望。向碎玉一向看着他,仿佛就等着他这个神采冒头。他遂了心愿,嘴角仿佛也闪现出一丝笑意,“你未曾练过凝神静气,是以你不知这门工夫能够让民气如止水。金铃从小修炼,不识七情六欲,天然不会严峻。”
喻黛子叹了口气,道:“定是二师兄,他……他公然没事……”
金铃低头拱手,沉默不言,心中却明白本身实是有些心神不宁。她归剑入鞘,问道:“师父,是要解缆了吗?”
那魁伟高大的男人身穿灰袍,披一件红色大氅,松垮垮的兜帽扣在头上。他闻声喻黛子的呼喊,伸手拨下帽子,朗声道:“黛子!”
向碎玉浅笑道:“石之美者则为玉,你恋慕不来。快收个弟子,传下神仙谷衣钵吧。”
喻黛子与他相视而笑,又飘忽地望向天空,喃喃道:“不知二师兄又收了个如何的弟子呢……”
天光将出之时,向碎玉撑着拐杖,与喻黛子一道来找她。她收剑上前拜见,向碎玉赞了她一句:“不错,该当有此平常心,我徒儿合该有大将之风。”
“只怕你也记不清了吧。”
向碎玉在前,金铃在中,喻黛子在后,三人走上山顶。九凝峰有九座山岳,离金刚台比来的一座,与中间的峰顶有铁索相连,其他山岳则因为太远而鸟兽绝迹,更勿论人踪。
她的剑已收在背后,上面却穿戴片片红叶,本来她方才竟不是刺在空处,而是刺在片片树叶上。
两人一见铁锏,竟神采恭敬,纷繁收住,凝立不动。
向碎玉一招未得逞,右手拐杖点在地上做轴,另一柄铁杖顺势扫了出去,金铃右手搭在剑柄上,铁剑已出鞘一半,眼角余光监督着同来的白衣少女,只等她拔出背上双刀,便可插手战团。
她自小便知十七岁高低要与魔教第一法王的弟子有一战,是以日夜刻苦修炼。练功之余,偶尔也偷偷想过这个魔教弟子是甚么样的人,但毕竟是感觉“决斗之日”过分悠远。喻黛子俄然提起来,却让她惊觉明日便能见到这定要见面之人,反而大不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