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年在水上讨糊口的人,只要看一眼船的吃水,就晓得载重多少。固然是半夜半夜,却也瞒不过李黑子的眼睛。究竟上,杜预在承诺卫平以后,确切从周边郡县调了些货色过来,有金银珠宝,也有南边少见的皮货、药材。当然,船上也少不了卫平本身筹办的炒面和葛根。这些东西都有必然的分量,也减轻了船的吃水。
祖始脸露忧色,回身对卫平说道:“侯爷,噢不,卫小哥休慌,来者是祖某旧部!”
只听“哗哗”水响,借着漫天星斗,模糊可见几条划子垂垂驶近。抢先一条船上,有人站在船头轻声喝问道:“来者何人?”
面前这到处所是个小小的江心洲,在这片江心洲上,就占有着一股水匪。水匪的首级叫做李黑子,曾经是祖始麾下的一名校尉,暮年因为违背军纪,本当问斩。祖始念他跟了本身一场,对他网开一面,只是将他逐出虎帐了事。
江面上风大,又有芦苇荡做讳饰,他倒不担忧被两岸的兵士听了出。何况这里本就是两不管地带,除非战事崛起,不然很少有兵士会巡哨到这里来。
祖始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了瞄坐在他船上的卫平,只见卫平不但毫无惧色,还不时划脱手中的木桨,行动纯熟,仿佛在水上讨糊口多年的熟行,不觉悄悄称奇,小声问道:“侯爷莫非到过江南?”
祖始、刘翻各自荡舟跟在刘黑子前面,很快便进入了一片芦苇丛。穿过芦苇荡,俄然便呈现一片江岸。这里离对岸另有一段间隔,恰是李黑子等人藏身的江心洲。
祖始叹了口气,说道:“黑子,不瞒你说,祖某跟刘将军两个的妻儿长幼现在都押在店主那边,如果这趟货出了题目,可就是几十条性命啊!”
客岁刘翻、祖始一起投降大晋,在东吴引发轩然大波,李黑子固然只是一介江匪,却也听到了一些风声,更看过了访拿他二人的画像,以是一眼便认出了刘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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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始却警悟起来,皱眉道:“黑子,你问这些做甚么?”
李黑子只是悄悄点了点头,却对刘翻说道:“这位想必就是刘将军了?”
“一言难尽啊!”祖始叹了口气,说道,“黑子,祖某去了江北,想必你也是有耳闻吧。当初走得仓猝,未及清算金饰,如此糊口所迫,不得已,这才帮着小店主在这长江两岸跑一跑。”又道:“这位卫公子便是祖某现在的店主。”
卫平本是南边人氏,从小在江边长大,只不过那是宿世的事情了,他却不好说出来,便随口对付道:“卫某久居河东,不过经常于梦中畅游长江,本日亲临其境,因此并不镇静。”
祖始仓猝劝道:“黑子,祖某昔日也待你不薄,你可不能害了祖某啊!”
“这……”杜预不觉沉吟起来,说道,“如果如此,你去便去得,但本帅要与你约法三章!你的人如何做,本帅不管,只是不准泄漏本帅的霸术。至于你,只能躲在一边看着,绝对不准牵涉此中!你若依得,肯立下誓词,本帅便许你去。”
李黑子嘲笑道:“有何不成!”
李黑子咧了咧嘴,道:“放心吧,在某这里,没有人敢伤害他们!”
李黑子哈哈大笑道:“做甚么?将军莫非忘了部属现在在做甚么谋生?部属现在做的就是杀人越货的谋生!奉上门来的肥肉,哪有不吃的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