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瓘看了卫平的态度,暗自好笑,权当他是小孩子脾气,也不与他计算,抬手捋了捋颌下那三缕长须,缓缓说道:“令尊遇害,老夫也很难过,这也怪他本身。当初他如果肯为朝廷效力,有官职在身,甚么样的盗贼敢侵犯于他?逝都已矣,畴昔的事情就不提了。你此后有何筹算?”
卫平不假思考地说道:“他不就是个城阳太守吗?莫非伯父还治不了他的罪?”
过了三柱香的工夫,卫平面前的那盏茶已经凉透了,书房内里俄然传来一阵开朗的笑声:“贤侄,如何大过年的,不在家好好呆着,跑到这里来了?”
这里是大将军府的书房,也算是比较私密的场合,只要非常靠近的人才会被带到这里来。很明显,卫瓘没有把卫平这个堂侄当作外人。
“老爷前几天就奉召回了都城,这回恐怕还得高升。”仆人的官当得越大,他这做奴婢的脸上也越是有光。这门子脸上也是神采飞扬,悄悄摆手道,“你在此稍等半晌,小的去去便来!”
听到这个动静,卫瓘不由一愣,沉声道:“别急,你渐渐说!”
他承诺过老妇人,不能连累到大泽村的村民,以是只好坦白了老妇人说过的话。不过在他想来,只要找个借口把石崇抓起来,天然能够审个清楚明白。
一个美丽的小丫头过来给卫平奉上一盏茶,便躬身退了出去,将他一小我留在这里。卫平将茶盏摆在面前的几案上,端坐不动。对于这个年代加了很多油盐酱醋的茶汤,他天然提不起多大兴趣,而书房重地却必定埋没着很多奥妙,对他体味这个期间必然很有帮忙,卫平倒是非常想晓得。不过,卫平只是悄悄地坐着,却没有一丝翻动的心机。因为他更清楚,本身只是个客人,不要说卫瓘是当朝大将军,单说他是本身的长辈,他就不能乱打书房的主张。
因为卫平只是个少年,以是对他这番较着带着几分老练的话,卫瓘不但没有感到不测,反而耐烦地解释道:“且不说城阳非是卫某统领之地,即便老夫有这个权力,也不能这么做。石崇的父亲石苞与老夫同殿称臣,亦是建国功臣,深得皇上信赖。现在他病逝不过数年,老夫便对他的季子动手,叫世人如何对待?”
卫瓘沉吟半晌,皱眉道:“这只是你的猜测,可有确实的证据?”
卫瑾遇害以后,刘氏也曾经派人前去洛阳向卫瓘报丧。只是当时卫瓘还在幽州,卫府由卫瓘的宗子卫密主事。卫密和大多数卫氏族人一样,对卫瑾并没有太好的印象,只是包了二十两银子便打发来人归去了。以后,这件事也就垂垂被他健忘了,竟然没有及时奉告卫瓘。
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对于石崇的胆小妄为,卫瓘也有所耳闻。不过,这天下事士族统统,就连当明天子司马炎对天下士族也要谦逊三分。石氏家属也是天下大族,石崇的几个哥哥都在朝为官,再加上石苞生前的一众老友,卫瓘还真不必然斗得过石家。何况石崇劫夺的只是最受人轻贱的商贾罢了,即便找到了证据,大不了罚他几年俸禄罢了,又能治得了他甚么罪?以是在这件事上,卫瓘确切帮不了甚么忙。但卫瑾毕竟是他的堂弟,卫瓘内心多少有点过意不去,这才出言挽留卫平,想要在其他处所帮他一把,以示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