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阳城南有一条朱雀大街,这里的地盘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只要当朝权贵才有资格住在这里。卫瓘的府邸就在朱雀大街左数第三家,好大一片宅子,远远的便能瞥见两只石狮子雄纠纠气昂昂地蹲在那边,只是朱漆大门紧闭,门上的兽首铜环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敲了十几下,才从角门里探出个青衣小帽的半边身子。那人看了卫平一眼,见是个少年,顿时满脸不耐烦地,皱着眉头问道:“你是那里来的?要找谁?”
来自河东,又姓卫,多数便是卫瓘的族人了,门子的神采稍稍和缓了些,但也是稍稍和缓了些罢了。毕竟河东卫氏是个大师族,姓卫的人很多,谁晓得这个少年跟老爷的干系近不近?不过,等他接过贴子,手这么一捏,却发明其下另有乾坤。他做了门子这么多年,当然明白那是一小块碎银子,约摸在二两高低,不由眉开眼笑,说道:“几位公子都在家,不晓得你要见的是哪一名?”
门子这一去工夫不大,便仓促跑了返来,满脸堆笑,也换了称呼,连声道:“小公子,快,快,老爷有请!”
卫平不假思考地说道:“他不就是个城阳太守吗?莫非伯父还治不了他的罪?”
“老爷前几天就奉召回了都城,这回恐怕还得高升。”仆人的官当得越大,他这做奴婢的脸上也越是有光。这门子脸上也是神采飞扬,悄悄摆手道,“你在此稍等半晌,小的去去便来!”
卫平宿世固然只是个小厨师,但他骨子里却有本身的庄严,也有本身的傲气。既然卫瓘不肯帮他,他便不敢再低三下四求人,当即拱了拱手,道:“伯父叨教,小侄知无不言!”
卫平摇了点头,道:“小侄赶到九青山的时候,事情已经畴昔了四个多月,那里另有证据可寻?即便不能证明那伙盗贼是官兵假扮,城阳处所上出了这么大的案子,那石崇也难辞其咎吧?如果把石崇抓起来一审,或许就能晓得本相。”
卫瓘看了卫平的态度,暗自好笑,权当他是小孩子脾气,也不与他计算,抬手捋了捋颌下那三缕长须,缓缓说道:“令尊遇害,老夫也很难过,这也怪他本身。当初他如果肯为朝廷效力,有官职在身,甚么样的盗贼敢侵犯于他?逝都已矣,畴昔的事情就不提了。你此后有何筹算?”
听到这个动静,卫瓘不由一愣,沉声道:“别急,你渐渐说!”
卫平奇道:“伯父不是在辽东吗?”
卫瓘却沉声道:“平儿,你可知石崇是何许人?”
过了三柱香的工夫,卫平面前的那盏茶已经凉透了,书房内里俄然传来一阵开朗的笑声:“贤侄,如何大过年的,不在家好好呆着,跑到这里来了?”
想到这里,卫平不由对卫瓘大失所望,起家再拜道:“多谢伯父教诲,侄儿明白了。如果家父在天有灵,就叫侄儿寻着那石崇为非作歹的证据,再来求伯父替侄儿作主。伯父事件繁忙,侄儿不敢打搅,就此辞职。”
卫瓘却拦住他,道:“平儿,你可贵来都城一趟,怎便就去?且在这里多住几天,老夫另有些话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