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云氏商号。”男人回想着道:“约是客岁八玄月里,云氏商号往京平分号里送了一批红砂岩过来,因城中匠人多不熟谙红砂岩雕镂,以是云氏商号还请我们去帮过忙……除了云氏,京中别的商行里该当都没有这么多红砂岩的存货!”
没错。
眼下最紧急的关头,除了那红砂的来路以外,另有昨晚向渔夫动手之人——
听着这些七嘴八舌的问话声,程然也不急着拍惊堂木了。
俄然听到此处,本筹算要拜别的和尚心中一阵慌乱。
但是——
他算是看出来了,不管他如何说,对方都有应对之辞,且轻而易举地就将他置于火架之上来烤……多说多中骗局!
是啊,说到底河水变红才是最让人不安的。
再简而言之就是——如果想借甚么“作法”的项目来揽功绩,还是省省吧。
都城多权贵,那玩意儿表面平常,占地又不好卖,当初他还迷惑云氏商号为何会俄然想不开要在京中开卖这类赚不了几两银子的东西。
有些事情虽极隐蔽,可他作为都城府尹,少不得要暗中帮手查办,是以也早就获得了一些风声。
等待的间隙,程然临时去了后堂歇息。
可这俄然呈现的师生二人,明显意在将神灵发怒的说法扼杀在摇篮当中!
程然正想着,一名衙役俄然快步走了出去。
他话中一语双关,和尚敛目道:“阿弥陀佛,贫僧孤陋寡闻,倒是头一次传闻。”
那门生施了一礼,拿尽量简朴易懂的话讲道:“细砂确易沉于水底,正如平常泥沙一样。可若遇暴雨,又是自上流而下,便会使本来河底的泥沙被冲带而起,使得河水浑浊。这红砂自也是同理,是以才会呈现河水变红的征象。而依常理来讲,最多不过两三日,河水色彩便会逐步规复普通。”
这未免也太快了,就不能叫他多歇会儿?
先前站出来辨认红砂的男人思考了半晌后,俄然进步了声音道:“大人,草民半月前,曾得见云氏商号从城中运出过量量红砂岩!”
听着这番看似暖和实则其内多有暗指的话,和尚悄悄咬紧了牙关未再多言。
这类事情,本就讲究一时闹至颤动,在世人没有防备之下扰乱民气……毕竟世人多愚笨,待越传越偏离实际以后,哪怕再有人出来辟谣也是无济于事——这便是谎言的好用之处。
此言一出,百姓们纷繁看向了他。
“这等怪事竟还经常能够看到?”
暴雨之夜,隐人耳目地将红砂运至护城河上游,因不想局势败露,干脆在伤了那渔夫以后又将人抛入河中,趁便制造出所谓护城河吃人的假象……
“大人!”
和尚眉头狂跳。
很多人下认识地都看向了程然案上的那只琉璃瓶。
这红砂无疑就是破案的关头证据。
这名衙役乃是他的亲信,此时走近了两步,低声道:“大人,来的是昨夜那人……说是将诡计殛毙渔夫的凶手抓来了!”
和尚还想挣扎着再说些甚么之时,只见那门生又朝着半信半疑的百姓们笑了笑,端是夷易近人,扬声道:“说来,这当真算不上甚么怪事,诸位委实不必惶恐,河水变红罢了,在我的故乡经常能够看到!”
眼下局面已经离开掌控,他还需尽快禀告师父才气够。
“云氏商号?”程然眉头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