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懦鬼双肩一颤,直往鬼婴身后缩。
她是鱼精?
“差了吗?”两刻钟后,鬼婴回过甚来问。
但他惊奇的不止于此,而是那股侵肌冻骨的寒意,自指尖传入,中转头皮,灵魂深处都为之震惊,如彼苍之下突遭雷劈,醍醐灌顶。
“你······你如何晓得我的名号?”没弄清楚她是甚么来头,怯懦鬼仍有些胆怯。
狄应一起来到兵部,尚未入堂,便撞见吏部郎中史思静满头大汗着仓猝慌地从堂内冲了出来,一边摆袖一边捏着一封云纹奏章,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嘀咕些甚么。
“外头在说甚么?好生热烈。”
照说息战年代,平沙大将军便成了无用闲职,朝堂中人当称其为“丞相”,方是正理。
三则,被抛入湖中已有几日,躯体既不肿胀亦不腐蚀,体内必有三魂七魄,如此,更算不得阴鬼了。
史思静紧跟在后,不敢怠慢。
一则,她有躯体,即便是抢来的。
说她是鬼,哪哪都不对。
翌日,狄应下朝后,并未回府,架马引仆来到了尚书省衙署。
“那里?那里要撕鬼?”,光溜溜不着丝缕,裹了浑身水串子,掌心大的小脚湿漉漉踩在地上,一双浑浊的眼睛兴趣盎然地扫过众鬼,咧着一张赤色全无的小嘴,暴露了光秃秃的牙肉。
二则,她行动自如,不似阴魂般,除非怨气冲天乃至法力强大,附了人身定被其身上的阳气所灼,这是个损人倒霉己的体例,可这鬼婴并不受此困厄。
非也非也,父母皆是凡俗,怎能生出妖物来。
说她是人,到处透着奇特。
怯懦鬼木愣愣地点头,“没差,一个没差。”
无法狄应于政务上并无多大建立,相反,领兵兵戈时却军功卓著,令人不敢小觑,故而,见之唤为“将军”已是常例。
“将军,”,门吏远远见他跨马而来,略略吃了一惊,随即快步上前,牵马执蹬,并领了随行的僮仆去了杂院安息。
来到女鬼跟前,鬼婴偏头望着她,神采莫名。
这娃娃不是初初落地时便已短命,为何张口可言人语?
她究竟如安在湖底活下来的?
“吘——”,怯懦鬼还没缓过神,眼睛发直,循着鬼婴的手肘朝外看去,过了半晌,才复苏了几分,“有个新来的女鬼坏了端方,他们要撕了她呢。”
二则,虽说神采丢脸,但骨肉充盈,四肢健全,可浑身高低冒着寒气,与怯懦鬼身上的阴气另有所分歧。
那么,非人非鬼的她,到底是个甚么怪物?
“咦,好玩好玩。”,鬼婴说着竟欢脱地抚掌大笑,不待怯懦鬼劝止,独自滑上湖面,扒开腥藻苔藓,只冒出一个脑袋,白剌剌的头颅顶上几根稀少的胎发,与茶青浓稠的湖面相映托,有个眼尖的独耳鬼偶然觑见此景,几乎吓得魂飞魄散,当下便大声尖叫起来,“鬼啊——鬼啊——”
如此景象,鬼们深觉诡异。
她还没念完,怯懦鬼便已目瞪口呆。
巨身鬼赶过来,一巴掌呼到了独耳鬼的后脑勺上,“瞎嚷甚么,你不是鬼?”
鬼婴瞅了瞅簇聚在湖边的众鬼,又看了看身后的怯懦鬼,颤栗了稀淡的眉毛,“不是撕鬼么?看我何为么?我来看撕鬼的。”,说着,便朝湖边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