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是鬼,哪哪都不对。
无法狄应于政务上并无多大建立,相反,领兵兵戈时却军功卓著,令人不敢小觑,故而,见之唤为“将军”已是常例。
“怯懦鬼,你在看甚么?”,鬼婴啃着指头,浮到怯懦鬼跟前,歪着脑袋问。
但他惊奇的不止于此,而是那股侵肌冻骨的寒意,自指尖传入,中转头皮,灵魂深处都为之震惊,如彼苍之下突遭雷劈,醍醐灌顶。
一介凡胎,怎能睁目睹鬼,并视之如常?
“吘······”,史思静一怔,仓猝递上奏章,解释道,“此折所奏之事事关严峻,下官正要亲身送到将军府上。”
那么,非人非鬼的她,到底是个甚么怪物?
史思静紧跟在后,不敢怠慢。
狄应一起来到兵部,尚未入堂,便撞见吏部郎中史思静满头大汗着仓猝慌地从堂内冲了出来,一边摆袖一边捏着一封云纹奏章,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嘀咕些甚么。
鬼婴瞅了瞅簇聚在湖边的众鬼,又看了看身后的怯懦鬼,颤栗了稀淡的眉毛,“不是撕鬼么?看我何为么?我来看撕鬼的。”,说着,便朝湖边滑来。
她还没念完,怯懦鬼便已目瞪口呆。
诸多迷惑一股脑地冒上心头。
“手上拿的甚么?”,狄应并未指责他失礼之处,而是紧盯着那封奏章,沉声问道。
一则,沉于湖底,口鼻里却不吐泡,反倒如鱼得水似的欢畅浮动,凡人哪个有这般本领?
二则,虽说神采丢脸,但骨肉充盈,四肢健全,可浑身高低冒着寒气,与怯懦鬼身上的阴气另有所分歧。
“嘁,”鬼婴哼了声,顺着尸骨顺次点畴昔,口中念念有词,“怯懦鬼,婆婆鬼,笤帚鬼,无头鬼,烂命鬼······”
“外头在说甚么?好生热烈。”
平常狄应非常勤恳,一日不落长留署中理政直致日暮时分,是以常为同僚称道。
只是迩来,琐事庞大,连续半月未曾踏入衙署,旁人也说不得甚么,便将紧急的公文送至将军府由他讯断,如此,也未曾误了政事。
狄应停下步子,鹄立路道中心,谁知那史思明看也不看,闷头撞到了狄应身上,一抬眼,神采顿时煞白,连退数步,方口齿不清地折腰施礼,“下官······下官史思静拜见······拜见将军。”
“那里?那里要撕鬼?”,光溜溜不着丝缕,裹了浑身水串子,掌心大的小脚湿漉漉踩在地上,一双浑浊的眼睛兴趣盎然地扫过众鬼,咧着一张赤色全无的小嘴,暴露了光秃秃的牙肉。
来到女鬼跟前,鬼婴偏头望着她,神采莫名。
巨身鬼赶过来,一巴掌呼到了独耳鬼的后脑勺上,“瞎嚷甚么,你不是鬼?”
这娃娃不是初初落地时便已短命,为何张口可言人语?
三则,被抛入湖中已有几日,躯体既不肿胀亦不腐蚀,体内必有三魂七魄,如此,更算不得阴鬼了。
她是鱼精上身?
“吘——”,怯懦鬼还没缓过神,眼睛发直,循着鬼婴的手肘朝外看去,过了半晌,才复苏了几分,“有个新来的女鬼坏了端方,他们要撕了她呢。”
阴气致民气寒,进而皮缩,害怕,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