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细水谣 > 第二十章 三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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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长手指扫过下巴平整的髭须,含笑应道,“水儿是爹爹的独女,秋府的主子,莫说戋戋一块铁玉牌,待你出嫁时,整座秋府就是你的陪嫁。”

“滚……快滚蛋!”,尤良四肢被肉眼不成见的神力死死扣住,转动不得,只得冒死喊叫,费尽了力量,却只收回微小的气声,急得她青筋暴突,头昏脑涨,“贱种,死不足辜!别来缠我!”

“是”

“爹爹!”,睡得深沉的秋云水遽然从床上惊坐起来,大口大口喘气着,伸出双手,还好,还好,没有赤红的血肉,没有腐败的肚肠,都是虚幻境境,还好。

“爹爹坏,不取信,吞了水儿的生辰礼――”,女娃娃说着说着,便大声尖叫了起来,身子深深埋进了男人的肚腹,柔嫩的指尖长出了利爪,挑破了锦缎绸衣,狠狠刺入了男人的皮肉,甜腥味残虐在富丽似宫殿的屋室内,无孔不入。

“不――”,男人高深地摇了点头,指着本身的喉咙,说道,“它在这儿。”,话音刚落,菱唇半启,捏起铁玉牌便往口中塞,塞不进,嘴巴就张大了些,仍塞不进,又张大些,直至最后,俊朗的面庞扭曲成诡异的形状,两侧唇角扯破,鲜血如对喷的水注,漾开了两朵贴合而素净的花,铁玉牌卡在了男人喉口,进退维艰,颀长而文雅的脖颈上印出了铁玉牌上浑然天成的交叉纹路。

压枝睡在外间,闻声跑出去,取帕子浸了水,帮她擦去了额头的汗湿,“夫人再歇会儿吧,夜未三鼓,天气尚早呢。”

狄应搓了搓脸,复苏几分,打着长长的哈欠,挪移了双腿,“也好,我先躺会儿,夫人醒来唤我。”

压枝摇了点头,欲言又止。

秋云水未生多少绝望,只略略点头,便让压枝回了外间,本身躺在床上,却迟迟不得入眠了。

男人目光落到女娃娃脸上,含笑着,问,“你可知它去了那里?”

脖间挂了长命锁的女娃娃走起路来,摇摇摆晃叮当作响,曳地长裙扫过光亮如镜的大理石路铺,咯咯笑着钻进了满目慈光的中年男人怀中,嫩藕般的赤手指捏起腰间的腰牌,双臂裹在怀中,仰着肉乎乎的小脸,“爹爹但是应了水儿的,不准忏悔,待水儿及笄,铁玉牌便要送给我作生辰礼。”

女娃娃晶莹的眼睛猎奇地盯着肉皮斑纹,听着男人嗓子深处传出的叽咕叽咕的怪叫声,愤恚道,“爹爹,你吃了我的铁玉牌!”

锦被下,尤良十指成抓挠之势,如鹰隼撕扯碎肉,使力绞弄着被面,安静的面皮下有条肌悄悄抽动,牵拉了嘴角张张合合,似在暴虐谩骂,又似嘀嘀咕咕默念着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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