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荒唐,史思静月前刚邀了各部同僚聚于府邸,大办诞辰宴,狄琼之当日便在此中。他今岁不过四十,何至告老回籍?
虽寥寥数语,却让狄琼之更加亲厚殷商,实乃句句点睛。
临行前,狄琼之冷静搁下了一锭银子。
不知怎地,又想起了临走时京兆府尹的抱怨,昨夜城郊不知从那里来了班胆小包天的强盗,在城外不过三十里处大肆烧杀,最惨的竟是一行路人,百口长幼五辆车马俱被砍得脸孔全非,身首异处,老太太身上的绸缎衣裳也被剥了个洁净,赤条条地躺在大道上,怕得死不瞑目。
“客长,您的凉茶、面鱼儿――”
那二人哭天抢地地喊冤,但无济于事,府兵们一亮刀锋,立下闭紧了嘴。
“那狄家至公子跟狄将军多年失和,早就另辟流派了。那些个庶子上得了台面?”
走了未几远,见路旁搭了一处粗陋的草棚,棚下摆了两三副桌凳,肩上搭了条白布巾的年青人正端了两个黑陶碗送到一张围坐了两人的桌子上,碗里盛着清透的茶汤,汤面上潋滟的波纹勾起了狄琼之肚子里的馋虫,门客吸溜一口,半碗下肚,看得狄琼之更觉五脏六腑都被这炽烈的日头烧得滚烫。
摊主年纪不大,见之顿时慌了手脚,不敢上前,只挤在墙角规劝,
狄琼之本就不喜朝堂上的勾心斗角,虽不神驰驰骋江湖,但闻此言,仍不免暗自欢乐,谦含道,“长婴兄谬赞。”
那人慨叹一声,“就说他那正室夫人也不是个好的,心狠手辣,弄死了多少美人娇娥,可惜啊可惜。”
殷商见他不肯多说,也未几问,捞起了歪倒的长条凳,就势坐下,自斟了一杯白水,笑道,“以一敌二,看架式,望京兄非常英勇啊。”
此时,狄琼之着了身天青色常服,冠饰内敛无奇,平常人瞧不出贵重之处,故两人只当他是个平平学子,骂嘴动手分毫不包涵。
狄琼之畅快了,两人也乐了,苦着脸喊冤,“官爷瞧见了?方才就是这小子无缘无端冲上来,见人就打,我二人实在无辜・・・・・・”
“望京兄,如何当街打闹起来?”此人恰是殷商。
二人也并未长谈,商定了五今后望峰楼上再见,便各自散去了。
“唉,这般落拓模样羞见长婴兄啊。”
“长婴兄莫再调侃我了,”狄琼之掸了掸浑身的土,也坐了下来,若无其事地端来了那碗没来及喝的凉茶,猛吞半碗,畅快地舒了口气,“照说长婴兄此时当回颍阳了,却没推测于此景况下再相见。”
礼部郎中史思静昨日向礼部尚书递了辞呈,欲告老回籍。
二者之间・・・・・・可有甚么牵涉?
府兵们随他来到摊前,确见三人拧作一堆,正打得热乎。
故而,两人正哆颤抖嗦杵在那儿,一面点头哈腰,说着恭维话,不防身后狄琼之一人一脚踹了上去,噗通两声,栽了个狗啃泥,鼻梁磕出了血。
“几位客长,不好脱手,光天化日的,等会儿巡卫的府兵来了,几位客长就惹了大费事了?”
狄琼之正值气头上,二话不说动起了手脚。
“颍阳传来公文,说是颍阳城郊盗匪残虐,难行调剂,让我暂于都城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