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桧虽手无缚鸡之力,但却不傻,还晓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事理,何况,就凭方才那女子顺手所用招式,就连他这门外汉也看得出来,莫说是庞檗,即便是平日最不爱管事的庞通脱手,也一定能有实足的胜算。
“这几辆马车上的东西,由我庞家镖局所护送,镖在人在,还望女人包涵。”中年男人语气、神情,皆稀松平常。全不似四周诸人那般警悟。
西江月抬手,为身边小童摘下发间残叶时,顺带轻拍了拍他的头,一如先前在无翎山中看着那少年普通。
西江月看着地上俊美小童,只觉他样貌格外熟谙,一如当日那少年。
瞬息之间,身后代人面上神情由调笑化作惊觉,复又变成现在骇怪。
庞檗失刀,身形踉跄,几乎跪于西江月身前。
夜幕渐淡,天涯鱼肚白渐明渐亮。
“咻!”西江月未听他辩白,掌中力道已将马车车帘翻开一角。
她抬步上前,扶起那唇红齿白的小童,两人踩着方摔下的男人,上了马车,“等你们想好说辞,再来找我。”
世人身后,闪现一面貌、装束皆非常平常的中年镖师,他伸手拦下被逼得连连后退的几人,左脚过顶,一脚将那粗如碗口的枝干踩于空中。
庞檗虽算不得绝顶妙手,但亦踏足于二品小宗师境地,平常江湖侠客,能如此等闲将其击退的,并未几见。
她自幼不喜无妄殛毙,若非七年前娘亲无端被害,她是决然不肯学武的。
只见少女本来清寒眉眼中,顷刻赤色暴涨,周身杀意如同拍案浪涛,来势汹汹。
“起!”
“啊啊啊!!!”世人哀嚎之声震彻扯破沉沉夜幕,在树林间回荡,耐久不息。
西江月却不睬会他口中之言,回身拜别。
“女人能够走,马车也可赠与女人,但这些孩子得留下。”人群中,一人站了出来,恰是方才以一己之力为世人挡下细弱树干侵袭的中年男人。
马车内,一小童趁保卫车夫分神松弛之时,俄然向前一倾,从马车车辕上摔了下来。
吴桧见状,当即表示部下看好马车,而后朝西江月地点方向拱手,赔笑道:“让女侠见笑了,马车内是我家那不懂事的小孙儿,方才……”
就如现在,习武之前她只能用肉眼看到刀剑所过之处草木碎裂,但现在却能看到他刀刃四周氛围震颤窜改。
“自家孙儿要用绳索捆绑?堵开口舌?”西江月清寒眸光从地上小童缓缓移向车内,一样被捆绑束缚的多名小童身上。
西江月五指握掌成拳,方才断裂坠落的那段细弱树干便携眷罡风砸向世人。
西江月只觉体内那股莫名誉机甚是欢乐于面前这般,心中明智却令她部下包涵。
“若我说不呢?”
“这些孩子,我先带走。”西江月双指微挑,便有一枚柳叶刺向马车车辕的看管车夫脖间。
西江月点头拧眉,强行闭目,尽力将体内还是不循分的一股内力疏导于双掌之上。
他们这才发明——方才朝他们刺来、精密如牛毛的“利刃”,现在却呈半圆状,斜插于世人身前半寸之处。
被绳索束缚的小童,哈腰曲腿,夹下紧塞于口中的破布,满眼祈求看向西江月,要求道:“姐姐,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们!”
“不不不!不消!不消!刚才都是曲解!曲解呀!”吴姓老者赶紧逞强道:“多谢女侠方才部下包涵,不与我等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