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刚说过诸事服从于我,现在便忏悔了?”西随安抬手痛饮,头也不回阔步拜别。
他广大袖袍间,银瓶在空中随身材一同翻飞游走,好似行云流水纵情挥洒于宣纸之上的狼毫普通,肆意随性。
西江月身着藕荷色浅纱衣裙,同色绣鞋上用银线勾画出田田荷叶,悄悄落于青石空中,更加显得她胜似出水芙蓉。
“情愿情愿!玄儿情愿!”这来之不易的应允,令西玄心花怒放。
那算命先生见状,双眸含笑,上前两步,“只是本日不宜出行,朱紫应以他物化解才好。”
幼年时,越是不被答应之事,越会心心念念不能放下。
这些年,西玄便是在西随安的调教之下,才成了文韬武略的少年名将,十五岁便为一军统帅,上阵杀敌。
待他巧舌如簧送走素净妇人,便朝西江月方向走来。
“只是,你长幡后背已写有十算九不准。”西江月声音平淡,看着这在中城之熟行动自如的算命先生。
她不信命,更不信这等要为她言说休咎祸福的街边神棍。
不远处,一清癯身影手执一杆长幡,抬步走来,朝一马车拱手道:“妇人周身贵气缭绕,此次出行,必有所得,只是……”
“只是甚么?”马车内,一身形小巧有致,姿容素净的少妇,探出头来。
世族女子抛头露面,即便是在中城亦是不雅之事。
如何能够?
算命先生看着貌美妇人,一双丹凤眼映身上红衣,更加显得秋色迤逦,“此符可化凶避灾,朱紫贴身照顾,结果更佳。”他决计将贴身二字说的重些,递上符纸之时顺带轻捏一下她丰腴手臂。
木易自小长在山野当中,厥后跟从西江月一同上了无翎山,糊口更是自在随性,他自不会在乎那些权贵设法,“姐姐坐了这么久的车,定然也累坏了,下车伸展筋骨也是好的。”
两人弃车行于长街之上,虽已进八月,头顶金乌炙烤大地,还是炎热不已。
骄阳之下,少女看着长街几近漂渺的绝顶,清冷眉眼似要滴水成冰。
当时的西玄还不懂甚么是神仙之姿,但心中只觉市坊间口若悬河的平话先生所言江湖中的顶级侠客,定然没现在的二叔父这般丰神漂亮,英姿勃发!
“哪来的穷算命的,从速滚,不然休……”
西玄闻言,蓦地想到儿时与家中兄弟姐妹一同习字,只因他天生好动不喜舞文弄墨,便悄声出了书房来到教场,挥动刀枪。
“这身衣裙穿在姐姐身上,真都雅。”木易看着平日独爱穿清暖色彩衣服的西江月,本日竟换上了稍与她春秋相称的色彩,只觉面前一新,赞不断口。
“你快些去面圣吧。”西江月看着马车旁还是毫无拜别之意的西玄,清冷眉眼浅浅一笑,似忆起儿时趣事,“你为护我全面,在路上已担搁数日,即便圣上因你杀敌有功,不肯寒了我西楚将士的心,对你不加以惩罚,但二叔父可没圣上这般顾虑。”
西江月见面前不过而立之年的清癯男人,长发垂散于身后,身上红衣胜血,手中长幡只书有卜算子三字,“女人周身贵气缭绕,此次出行,必有所得,只是……”
“那妾身便多谢先生了。”言罢,取出一锭银子,塞到他手中,媚色天成。
如此几次三番,西随安语气才终有些许和缓,“教你武功也行,不过,你今后诸事皆要服从与我,可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