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善武一听,内心的肝火便压不住了,右手一掀,木桌并茶水碗筷饭菜便掉了一地,他怒道:“你这烂婆娘,你这贱人!要不是你凭我这些年的运营如何落了空?”
老太太笑得皱纹都伸展了,她拍拍意姐儿的手:“如果你连手腕都不会使,外祖母才心忧你。”何况,阿萌能做到兵不血刃已经很好了。
意姐儿拉着老太太的手,道:“您会不会感觉阿萌很坏?”
意姐儿便脱了丝履,扭糖丝儿似的往她怀里钻,娇道:“外祖母,阿萌想吃鸡粥了。”
用完了粥,又拿香茶清了口,长公主拿帕子替意姐儿擦了擦唇角,笑道:“阿萌说说,你是如何想的?”
乔先生本是极儒雅的人,虽则未曾中进士,可好歹是举子出身,只因着举人等着候补的缺实在极难,乔先生滞留都城六年也未曾有过动静,又已是花甲之年的白叟,偶然宦途,故因好友保举,来了国公府给几个女人教书,赚些束脩钱。
意姐儿道:“既如此,我瞧着他倒是个有才调的。我前几日听前几日贺姑姑言,底下有个庄子缺了管事的,只因着前头管事的贪了些粮食果实的,便先叫他去。”
她当真道:“既这般,我也不好插手你们家事,只侍画额头上的伤须得好生摒挡着,如果留了疤去今后可怎生服侍?”
长公主沉吟一下,叫来管账务的袁妈妈。
话虽如此,却也叫贺姑姑命小厨房精美地煮些来。
意姐儿却不肯让茉姐儿觉着,自家仗着老太太的心疼便恃宠打杀她的奶母。如此因小失大的事情她自来不爱做。
进了正院便见长公主正歪在塌上看书,外间小花厅里的一桌吃食看上去也没动几筷子。
她年事不大,却一贯是个卖力的,意姐儿看她向来是心善又有些聪明的,如果明面上打杀了她后娘,到底教她尴尬过分,今后邻里间老是叫人戳脊梁骨的。别人眼中老是因着与后娘反面,便撺掇主子打杀后娘的,多少有碍名声,又谁家敢聘这般女子为妻?
侍画是个不幸人,只若她是个聪明的,少说也能好过很多。如果个笨拙的,便是她也帮不了她那很多。
意姐儿当真道:“我不肯您替我脱手整治那婆子,老是有人能够惩办她。”
袁妈妈是长公主陪嫁来的宫女,原是长公主做主嫁了个都城富庶之家,厥后夫君早逝,她没儿子,便又咬牙返来长公主身边。
意姐儿只一笑,便叫金珠带着一小盒子荷香续玉膏子同侍画一道回她家去,又准了她三日的假。
长公主意了她便招招手,捏了捏她的嫩脸:“本宫的囡囡如何来了?但是午膳吃得不好?”
王善武没有理睬坐在地上嚎哭的罗婆子,一脚踢翻了竹凳子,回身便想走。
长公主看着自家阿萌吃得极其苦涩的模样,不知不觉也多用了大半碗。
上乔先生的课是再轻松不过的了,姐妹几个自来是不大发问的。意姐儿是因着自家有长公主教着。而清姐儿却实是不大爱学的。而茉姐儿同淑姐儿揭因着年事大了,便隐在屏背面,常日里读誊写字皆是不出屏风的。
“四女人,此处的‘射’,并非此音也,其声‘易’也。”
另有一层便是侍画。
“乱世百姓,嬉游于光天化日之下;承平天子,上召夫景星庆云之祥。”
长公主若脱手,非是不成,只因着这事儿如果摆在明面上,便是个不敬主子的罪恶,这家生主子便是打杀了也不为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