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儿却不答她,只微微偏头避开,先叫金珠服侍着把手上的半碗粥用完,才噘嘴道:“我看姐姐的耳珰也都雅,姐姐同我换着戴罢。”
这张氏当然有错,便是一日日的不把本身当个主子,可说到底也是向着姐儿,她没甚错处便发配了她一家子到庄子上看坟,也过分了,至此她也算是懂老太太的念想了,就是要把姐儿身边得力的刺头全拔了,好让姐儿受她摆布。那她千万不能胡乱出头的,不然姐儿身边的人竟也叫拔得一个不剩了,大姐儿却拍了拍她的手,朝她甜甜笑了笑,“金珠儿,我选丫环!”
这头素蕊冷得想颤栗,也不敢拢衣裳,就怕主子因着不持重便看不上她。听到是大姐儿本身选,内心却也是一沉。姐儿还小,如果看着插戴光鲜的选,可不轮不着她?且就看一边上王赖家的二闺女皮子虽有些黄,却胜在通身扯了一整匹的樱草色绸布做了棉裙子,又站的靠前,只怕主子不重视到也难。却只见小小的大姐儿一伸手便超出乌压压的小丫头们指着她了,小小的脸盘儿乌黑乌黑的,配着一张喜气含笑的嘴儿可不正像是年画上的童女。
荷姐儿面色一僵,只呐呐道:“mm还小呢,如何戴耳珰。”这副耳珰是她最爱的一副,上面的荷花用金泥得和真的没两样,又装点了几粒鸽血宝石更是代价令媛。
吕王氏也不大懂甚个缎子贵重,甚个市道上多些银钱也买得,身边的丫环更是不识货的,只惯会阿谀,便专挑了些闪着光的金银缎子往私库里放着。且不认得那几批暗纹贡缎才是货真价实的好货,更有甚者缎子上也绣着些暗纹的花草亭台,可这吕王氏也似瞧不见一半捞着金的银的就眉开眼笑。幸亏长公主也明白,送来的料子一贯都足,就是扣了小半的布料也充足着她一月穿戴的。
银宝眼睛一热,心道再没人如许看重本身的,又道姐儿如此年幼又丧了母亲,一脱手也是如此贵重的货品,像是能自家说了算的,便更加心中恭敬起来。
大姐儿也一声不响地跟着起来,卯时也只那农户家的闺女比这更早些。大姐儿才三岁竟也忍得住不哭不闹,由着金珠牵着她去了老太太住着的春晖院。
大姐儿眼睛晶亮亮的:“你叫甚么?”
荷姐儿是客,如何说也是由着大姐儿先选的,本看着大姐儿选了个这般寒酸的也有些瞧不上。可看着她拿了那根她看上的送了个寒酸丫头,内心又是不大欢畅,便是连号召也不号召一声儿,一气儿选了四个模样周正的丫环。
大姐儿不觉得意,持续吃早膳。
“素蕊!?素蕊哪儿去了?……”她闻声她娘徐婆子的叫喊声儿。
素蕊有些惶恐地接过白玉簪子,这可够他们一家子在吕府上吃喝十几二十年了,便刚要伏地,一旁插着金嵌玉荷花簪子,瓜子儿脸盘的丫环便笑道:“大姐儿给的,你便部下罢。主子给的东西千万没有不受的理儿,看得起你哩!”
现在她给她换个名儿,也是换了命。
素蕊未几说,点了点头。能奉侍大姐儿她天然是情愿的,不说别个,就是这嫡长女的身份就是将来新太太来了也还是吃香喝辣的,她只忠心奉侍,家里人便能过得好上不止一星半点儿。
徐婆子三十不足,因着样貌不聪明,笑起来又是满口的黄牙,家里主子也不肯在跟前用她,熬了小半辈子也不过是个外院看洒扫的。生个大闺女儿素蕊倒是平头正脸的,干活也敏捷,太太活着的时候还曾汲引来进正院做粗使,眼看着过个几年能步步高升,太太却过了身儿。老太太便又打发还来做了个最次的洒扫丫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