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道,还当老太太把她宠上了天,原也不过是这般模样,和她们的内室又无甚辨别。她内心倒是消去了两分对意姐儿的成见。
两人倒就着一碟子切片的蜜汁烧鸭和几块桂花藕粉糕,边说话边吃起来。
长公主叹了一口气,才说这都是给她预备的嫁奁,这册子里头也不过是些小玩意儿,一共也就凑个七八抬,旁的家具木料拔步床的都是长公主一早儿便着人打好了的。
意姐儿倒是不在乎,只端端方正地坐在桌边上托腮道:“大姐姐多来瞧瞧我,我也很高兴。特别是你还带了好吃的,外祖母都不准我多用的,多用就要罚着抄书。”
这话不假,她想起上辈子的事情便恶心得紧,对出嫁这些事儿一丝一毫都不等候。
这厢茉姐儿倒是趁着秦正林和多氏拉着许至公子说话的档口,在屏风背面瞧了他一眼。许至公子是长年练武的人,瞧着便粗黑了些,因着小时候跟着许大将军和他的宠妾一道在西北边儿,说话也带着些西北口音。
意姐儿瞧着她似是有些忧心忡忡地:“大姐姐有甚么难处也可同我说说。”
贺姑姑掀了帘子出去对长公主恭敬道:“您瞧着这些给添妆如何样?”
意姐儿扫了一眼,都是些用来把玩的小玩意儿,不由问道:“这是何为么?”
茉姐儿笑了笑道:“我也是听了那么一句,也未曾亲身去瞧过。”
茉姐儿被她说得心下一松,提着食盒坐下,叫红笺清算了一桌子吃食来。
临了了,茉姐儿便觉着舒坦很多,意姐儿这么一说她也觉着许家挺不错的,起码其他几个堂姐妹也一定能嫁到这般权朱紫家,还不是嫁得没本身好!
意姐儿见是她心道真是稀客,茉姐儿常日都是一副文雅狷介的样儿,和她干系也不见很多好,难不成是托她甚么事儿?
公主给的是脸面,不给的,她私底下如何使手腕都不能叫她如愿。这便是端方!
茉姐儿瞧她一眼,忍不住劝道:“你一个小孩子家家如何藏酒吃?喝出个好歹可如何办?”说完了又感觉本身傻,管她做甚么?
蒋氏这内心有些空落落的,面上却不带出一丝一毫。
意姐儿本还觉得是给茉姐儿的嫁奁,这下羞道:“我还小呢,那里要甚么嫁奁,便是一辈子不嫁了也是好的!”
茉姐儿“噗嗤”一笑,叫红笺拿了玫瑰露来给她灌下两口。
意姐儿端起小银杯里的木瓜酒,倒是奇道:“没想到大姐姐这般的人也似我一样儿爱藏些小酒吃吃!”
长公主拿了票据瞧上两眼,点头道:“就照着上面的抬罢,另添上一千两银。”
多少内心头策画着便想起阿谁庶出儿子来,过继的事儿虽说搁置了,可到底还是把那妾卖了的好!这庶出儿子到底是便宜货!卖了他亲娘也好叫他晓得今后该贡献着谁!想着便叫碧雪叫了人牙子来,当天下午便把那妾室给卖了。
意姐儿撇撇嘴不想说话,更不想看嫁奁票据。
意姐儿夹起一块桂花藕粉糕,咬到嘴里便软绵绵地化了,嘴里漫出丝丝清甜,又稠密地粘在嘴里粘得她说不出话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