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姑姑瞧她这般神态,心下也知这事儿怕是不成的,却还是问道:“依着朱氏所言,他们怕是有八成掌控,不知公主张下如何?”
大姐儿夹了一大块珍珠团放进长公主的瓷碗里,自家也夹了一块细细嚼着,味道还似头一次普通好。
大老爷秦正林是国公爷同朱姨娘所生的庶宗子,只长公主不耐烦养着他,便还是丢给朱氏养着,因着朱氏向来得宠故而比起别的两个弟弟,国公爷向来教他多些。虽如此,大老爷自小身子骨便是弱的,据朱氏说道,是因着怀他时她闻声国公爷在西北赶上大波金人烧城,存亡未知,惊着了,故而肚里孩子早产,天赋不敷。
秦正林喝了两口润润喉咙,勉强粉饰住了略有些镇静的神情,沉声道:“此话可当真?”
临安郡王观其色彩好似没有被贬谪的失落,不由笑道:“你现下倒是安闲,若被发配到那蛮荒之地去做县令,有你的苦日子过。”
章脩颐阖了眼,倚在阑干上淡淡道:“莫如以后我也偶然娶妻之事。倒是你,恐怕石家那边已经在给你物色了罢。”
临安郡王有些不解,只想了想却也略微有些明白了,道:“你的顾虑我也明白了些,你幼年成名于都城,十五岁入翰林,十七岁任刑部郎中,正可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此次的事情,你激流勇退也不失为一种好体例。”
意姐儿甜声儿道:“是呢!外祖母我们快开晚膳罢,阿萌可饿了!”
现在长公主面上笑意也多了,就着精美菜色点心饭也多吃小半碗,每日都有个想头,便是把阿萌好生养大,好生教养着,更教她晓得立起来,再不似她母亲普通的,如此一日日,面色竟也有些红润,喜得贺姑姑连声儿念佛号。
国公爷虽宠嬖大老爷母子,可半生兵马,自来但愿子嗣承他当年勇武。这点上二老爷秦正茂倒是极像他的,自小身子骨健旺,一把□□用得赫赫生风,只他养在长公主膝下,长公主性子倔强,便择了文,现在而立已过,却已是官至从五品知州,在如许的年纪已是很可贵。
贺姑姑只恭敬笑道:“那是贤人疼我们县主呢,想郡主小时候他也是如何疼都不敷的。”
长公主因着这些儿子都不是自家生养的,独一养在跟前的二老爷又外任至扬州,其他两个她具是眼不见为净的,自家吃着也乐得平静。
贴身小厮邱盛在门外侧首道:“王爷,章大人来了。”
本日的热菜倒是大有几样合胃口的,大略是自家外祖母看着她劳累一下午点了犒劳的。
临安郡王差点便要给茶水呛着,奇特道:“天然是去富庶之地的好,我知你才高八斗,浑身抱负,可那蛮荒之地你再如何治它,也不过死水一汪!”
长公主内心微微嘲笑,面上却只淡淡的,道:“他们那些个算计本宫自来瞧不上眼儿。你只瞧那故去的段氏出身又如何?”
意姐儿当真点头。她如何不晓得这些事理?便是现在再不似上辈子孤苦了,她也从没想过肆意踩踏或轻视哪怕任何一个出身低于本身的人。万物有灵,她有的充足多,又何必夺走别人的?
章脩颐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