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长公主面上笑意也多了,就着精美菜色点心饭也多吃小半碗,每日都有个想头,便是把阿萌好生养大,好生教养着,更教她晓得立起来,再不似她母亲普通的,如此一日日,面色竟也有些红润,喜得贺姑姑连声儿念佛号。
别家甚个端方,长公主这儿自是不管的,只她这儿自意姐儿来后自来不爱在桌上摆糕点,只用完餐一炷香才叫摆上几屉做得精美小巧的糕点,就是怕意姐儿贪吃甜食面食坏了胃口,又不补身子。
临安郡王正濡墨写折子,他看上去也不过二十许人,刀削斧刻的脸也算俊朗,只眉头深锁,也不知在想甚么。
小厨房得令,便当即端了一贯温在炭炉子上的山查茶,又配上几样热菜叫小丫头谨慎着端进了内院。
长公主只由着贺姑姑扶着出了里间,亲手抱起意姐儿掂了掂,抚了抚意姐儿软软的额发,复满面笑意道:“你个小精怪,既如此,外祖母便等用完炊事再考教你。”
临安郡王朗笑一声道:“我便知士衡你不日便要访我!却不知你会选在这个点上。”
长公主内心微微嘲笑,面上却只淡淡的,道:“他们那些个算计本宫自来瞧不上眼儿。你只瞧那故去的段氏出身又如何?”
国公爷虽宠嬖大老爷母子,可半生兵马,自来但愿子嗣承他当年勇武。这点上二老爷秦正茂倒是极像他的,自小身子骨健旺,一把□□用得赫赫生风,只他养在长公主膝下,长公主性子倔强,便择了文,现在而立已过,却已是官至从五品知州,在如许的年纪已是很可贵。
这边多氏亲身帮秦正林润了茶壶,又谨慎倒了丫环泡好的金骏眉,配着薄透的瓷胎色彩润得像虎魄。
长公主淡声道:“哦?那老迈媳妇如何应?”
贺姑姑听她终究问起这话,便忙不迭道:“是阿谁又捣蛋呢,那头两边刺探下来,说是朱氏策画着同临安郡王攀亲。”
多氏掩口笑道:“天然当真的,姨娘说的话即便不是十拿九稳,也有六七分了,不然怎敢滋扰道你这个孝子?”她自把事情推给朱氏去,若成了纳福也少不了她自家的。
闲话少叙。
章脩颐含笑道:“我闲赋在家,天然是想来便来了。”
大老爷秦正林是国公爷同朱姨娘所生的庶宗子,只长公主不耐烦养着他,便还是丢给朱氏养着,因着朱氏向来得宠故而比起别的两个弟弟,国公爷向来教他多些。虽如此,大老爷自小身子骨便是弱的,据朱氏说道,是因着怀他时她闻声国公爷在西北赶上大波金人烧城,存亡未知,惊着了,故而肚里孩子早产,天赋不敷。
章脩颐阖了眼,倚在阑干上淡淡道:“莫如以后我也偶然娶妻之事。倒是你,恐怕石家那边已经在给你物色了罢。”
国公府的晚膳一贯不似别家,因着长公主和国公爷是长年不相见的,下头几个儿子也叫长公主叮咛下去各自吃晚膳。
贴身小厮邱盛在门外侧首道:“王爷,章大人来了。”
贺姑姑只恭敬笑道:“那是贤人疼我们县主呢,想郡主小时候他也是如何疼都不敷的。”
长公主又抚了抚青金石耳坠子,悠然道:“那边如何说?”
长公主拿着用墨笔划出的几句重点,跳了叫意姐儿背诵,并拆解意义,这些也不是甚太难的功课,只要些熏陶情操兼教事理的话她不放心,便要亲身教了意姐儿学得,只就怕她将来行差了路毕生也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