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大人:“……”闭眼不睬她。
意姐儿睡得苦涩,半边脸压着枕头压出一道红印子,再翻个身,困得合不住眼。睡梦中有人替她掖了两下被子,她只觉着身上热,又蹬了脚往床内扭,那人抓了她的脚踝套上袜子,才放她搭了个被角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持续熟睡。
云钗倒不成想意姐儿如许快就情愿放她嫁人,闷声不响磕了头便流下两行泪来,擦了泪还扯了唇笑:“谢夫人恩情,云钗一辈子都给夫人做牛做马。”
意姐儿最受不得他的和顺,立马流下两行泪来,仍旧不说话,拿了手绢便开端抹眼泪。等把她哄好,意姐儿面上又有了笑模样,倒已经得寸进尺坐在他腿上。
还没入夏的气候,夜里多少有些凉,意姐儿怀着身孕体热发觉不出,章大人给她缠着只觉心底比她更燥,又不放心她爱蹬被子,一双大腿露在外头不像模样,小呼噜打的苦涩畅快。章大人捉了她的腿往被窝里塞,她初时乖的很,背面又忍不住缠上来,嘴里还口齿不清的说梦话。
他含笑道:“不认得我?”
叫阿蕴瞧了不免有些过意不去,她来时仓促,不过带了点土仪,那里还能多饶这些贵重物事归去,看意姐儿对峙,也不好推,只暴露笑模样道:“等你出产完,如果不足暇,具可来了咱家庄子里头,可有享用不完的野趣,我定再好生接待你一番。”
核桃仁烤熟了满口香,胶香浓烈口里生津。只这糕点最多只能用个一两片,再不成多用的,多用反倒上火不受补。李家贺家的又拿乌黑的糯米添上花酱和干果,做成一个个小指头大小的蜜饯,既不会吃蹬住也不会端的饿着。
云钗含了泪用力儿点点头,又千恩万谢一回才抱了嫁奁下去。小陈管事天然是不错,陈家这户向来是家生子里掐尖儿的,便是前头老陈管事退下来庄子的活计还交给陈家人管,可不是传宗接代的活。云钗自个儿也晓得,意姐儿是经心给她找了,能得主子这份大恩实是不易的。
等晚膳上了桌,意姐儿也没顾得上自家到底用了些甚么,眸子子悄悄跟了他一双都雅的手转,自家手上行动细细巧巧往嘴里扒几口吃食。一顿饭下来她跟着他的节拍倒是样样菜皆用了个遍,不似他不在时只爱用些想吃的。
意姐儿当晚同章大人一道睡在床上便觉着体热,又说不出的燥,幸亏章大人身子温凉温凉的,意姐儿这些日子可贵睡个无梦好觉,熟谙的人熟谙的味道,睡梦中一双白腻笔挺的腿便缠在他腰上,时不时拿脚指头抠两下布料。
意姐儿一双杏眼觑着他,抿了唇不知说些甚么,眼圈倒是先红了起来。
这一日意姐儿将将用了点午膳,便有些没心机,将近蒲月的天多有些热意,青州近水,外头蚊虫也多起来,夏季里冬眠的那起子皆暴露尖尖角,前几日兜院子时候站在树下,刚巧掉下一只长虫,能有两三寸长,黑黑的身下皆是爬动的小脚。意姐儿只吓的愣住,倒把身边几个小丫环吓得小小惊呼几下,等回了屋还叫金珠寻了由头打了十动手心。故而意姐儿现下倒也不爱往院子里走,只叫小丫环拿了扇子扇扇风,胸口闷闷的吃着些肉菜又给油味儿腻的没意义起来,放了银著便赏了下人用。
意姐儿想了想还叫了云钗来,赏了两根赤金簪子并几匹布料,又添上点银子,只作她的添妆。既金珠是不肯嫁,现下大丫环里头到了年纪的只云钗一个,天然是要先摒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