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行者却引八戒沙僧,按落云头,闯上三清殿。白痴非论生熟,拿过烧果来,张口就啃,行者掣铁棒,动手便打。八戒缩手躲过道:“还未曾尝着甚么滋味,就打!”行者道:“莫要小家子行,且叙礼坐下受用。”八戒道:“不羞!偷东西吃,还要叙礼!如果请将来,却要如何?”行者道:“这上面坐的是甚么菩萨?”
本来是一齐着力打号,齐喊“大力王菩萨”,以是轰动唐僧。行者垂垂按下云头来看处,呀!那车子装的都是砖瓦木植土坯之类;滩头上坡坂最高,又有一道夹脊巷子,两座大关,关下之路都是直立壁陡之崖,那车儿如何拽得上去?虽是天气和暖,那些人却也衣衫蓝缕,看此象非常宽裕。行者心疑道:“想是修盖寺院。他这里五谷歉收,寻不出杂工人来,以是这和尚亲身尽力。”正自猜忌不决,只见那城门里,摇扭捏摆,走出两个少年羽士来。你看他怎生打扮,但见他:头戴星冠,身披斑斓。头戴星冠灿烂耀,身披斑斓彩霞飘。足踏云头履,腰系熟丝绦。面如满月多聪俊,形似瑶天仙客娇。那些和尚见羽士来,一个个心惊胆战,更加着力,恨苦的拽那车子。行者就晓得了:“咦!想必这和尚们怕那羽士。不然啊,如何这等着力拽扯?我曾听得人言,西方路上,有个敬道灭僧之处,断乎其间是也。我待要回报师父,何如事不明白,返惹他怪,敢道这等一个聪明之人,就不能探个实信?且等下去问得明白,好回师父话。
本日果见尊颜与梦中无异。爷爷呀,喜得早来!再迟一两日,我等已俱做鬼矣!”行者笑道:“请起请起,明日就有分晓。”众僧安排了斋饭,他师徒们吃了,打扫乾净方丈,安寝一宿。
你道他来问谁?好大圣,按落云头,去郡城脚下,摇身一变,变做个游方的云水全真,左臂上挂着一个水火篮儿,手敲着鱼鼓,口唱着道情词,近城门,迎着两个羽士,劈面躬身道:“道长,贫道起手。”那羽士行礼道:“先生那边来的?”行者道:“我弟子云游于天涯,浪荡在天涯;目前来此处,欲募善人家。动问二位道长,这城中那条街上好道?阿谁巷里好贤?我贫道好去化些斋吃。”那羽士笑道:“你这先生,如何说这等败兴的话?”行者道:“何为败兴?”羽士道:“你要化些斋吃,却不是败兴?”行者道:“削发人以乞化为由,却不化斋吃,怎生有钱买?”
行者顶谢不尽,长揖一声,别了羽士,敲着鱼鼓,径往沙岸之上。过了双关,转下夹脊,那和尚一齐跪下叩首道:“爷爷,我等未曾躲懒,五百名半个很多,都在此扯车哩。”行者瞥见,暗笑道:“这些和尚,被羽士打怕了,见我这假羽士就这般悚惧,如果个真羽士,好道也活不成了。”行者又摇手道:“不要跪,休怕。我不是监工的,我来此是寻亲的。”众僧们传闻认亲,就把他圈子阵围将上来,一个个出头露面,咳嗽打响,巴不得要认出去。道:“不知阿谁是他亲哩。”行者认了一会,呵呵笑将起来,众僧道:“老爷不认亲,如何发笑?”行者道:“你们知我笑甚么?笑你这些和尚全不长俊!父母生下你来,皆因命犯华盖,妨爷克娘,或是不招姊妹,才把你舍断了削发。你怎的不遵三宝,不敬佛法,不去看经拜忏,却如何与羽士佣工,作奴婢使唤?”众僧道:“老爷,你来羞我们哩!你白叟家想是个外边来的,不知我这里短长。”行者道:“果是外方来的,实在不知你这里有甚短长。”众僧滴泪道:“我们这一国君王,偏疼无道,只喜得是老爷等辈,恼的是我们佛子。”行者道:“为何来?”众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