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听得,大惊小怪道:“厅上念佛,有很多香烛,如何又教掌灯?”几个僮仆出来看时,这个黑洞洞的,即便燃烧把灯笼,一拥而至,忽昂首见八戒沙僧,慌得丢了火把,忽抽身关了中门,往里嚷道:“妖怪来了!妖怪来了!”
“老爷果若慈悲替得,我送白银一千两,与唐老爷做川资往西天去。”行者道:“就不感谢老孙?”老者道:“你已替祭,没了你也。”行者道:“怎的得没了?”老者道:“那大王吃了。”行者道:
三藏上马,只见那路头上有一家儿,门外竖一首幢幡,内里有灯烛荧煌,卷烟芬芳。三藏道:“悟空,此处比那山凹河边,倒是分歧。在人间屋檐下,能够遮得冷露,放心稳睡。你都莫来,让我先到那斋公门首告求。若肯留我,我就号召汝等;倘使不留,你却休要撒泼。汝等脸嘴丑恶,只恐唬了人,闯出祸来,却倒无住处矣。”行者道:“说得有理。请师父先去,我们在此守待。”那长老才摘了斗笠,光着头,抖抖褊衫,拖着锡杖,径来到人家门外,见那门半开半掩,三藏不敢擅入。聊站片时,只见内里走出一个老者,项下挂着数珠,口念阿弥陀佛,独自来关门,慌得这长老合掌高叫:“老施主,贫僧问讯了。”那老者行礼道:“你这和尚,却来迟了。”三藏道:“如何说?”老者道:“来迟无物了。早来啊,我寒舍斋僧,尽饱用饭,熟米三升,白布一段,铜钱十文。你如何这时才来?”三藏躬身道:“老施主,贫僧不是赶斋的。”老者道:“既不赶斋,来此何干?”三藏道:“我是东土大唐钦差往西天取经者,今到贵处,天气已晚,听得府上鼓钹之声,特来告借一宿,天明就行也。”那老者摇手道:“和尚,削发人休打诳语。东土大唐到我这里,有五万四千里路,你这等单身,如何来得?”三藏道:“老施主意得最是,但我另有三个小徒,逢山开路,遇水迭桥,庇护贫僧,方获得此。”老者道:“既有门徒,何分歧来?”教:“请,请,我寒舍有处安息。”三藏转头叫声:“门徒,这里来。”那行者原赋性急,八戒生来卤莽,沙僧却也鲁莽,三小我听得师父号召,牵着马,挑着担,不问好歹,一阵风闯将出来。那老者瞥见,唬得颠仆在地,口里只说是“妖怪来了!妖怪来了!”三藏搀起道:“施主莫怕,不是妖怪,是我门徒。”老者战兢兢道:“这般好俊师父,如何寻如许丑门徒!”三藏道:“固然边幅不中,却倒会降龙伏虎,捉怪擒妖。”老者似信不信的,扶着唐僧慢走。
这兄弟三人,见那些人跌跌爬爬,鼓着掌哈哈大笑。那些僧越加悚惧,叩首撞脑,各顾性命,通跑净了,三藏搀那老者,走上厅堂,灯火全无,三人嘻嘻哈哈的还笑。唐僧骂道:“这泼物,非常不善!我朝朝教诲,日日丁宁。前人云,不教而善,非圣而何!
端的不知性命何如,且听下回分化。
三藏大惊,口不能言,声音哽咽道:“门徒啊,似这等怎了?”沙僧道:“师父莫哭,你看那水边立的,可不是小我么。”行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