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道:“我又未曾与他会茶会酒,又不是宾朋邻里,我如何认得他!”行者道:“他却象东岳天齐部下把门的阿谁醮面金睛鬼。”八戒道:“不是!不是!”行者道:“你安知他不是?”八戒道:
这行者与八戒、沙僧,对师父唱了个喏,随后众官都至,只见那上面有四张素桌面,都是吃一看十的筵席;前面有一张荤桌面,也是吃一看十的珍羞。摆布有四五百张单桌面,端的排得划一:古云珍羞百味,美禄千锺。琼膏酥酪,锦缕肥红。宝妆花彩艳,果咀嚼香浓。斗糖龙缠列狮仙,饼锭拖炉摆凤侣。荤有猪羊鸡鹅鱼鸭般般肉,素有蔬肴笋芽木耳并蘑菇。几样香汤饼,数次透酥糖。滑软黄粱饭,清爽菰米糊。色色粉汤香又辣,般般添换美还甜。君臣举盏方安席,名分品级慢传壶。那国王驭手擎杯,先与唐僧安坐,三藏道:“贫僧不会喝酒。”国霸道:“素酒,法师饮此一杯,何如?”三藏道:“酒乃僧家第一戒。”国王甚不过意道:“法师戒饮,却以何物为敬?”三藏道:“顽徒三众代饮罢。”国王却才欢乐,转金卮,递与行者。行者接了酒,对众礼毕,吃了一杯。
国霸道:“寡人见他来很多遭,一则惊骇,二来又恐有伤害之意,旧年四月内,是朕命工起了一座避妖楼,但闻风响,知是他来,即与二后九嫔入楼遁藏。”行者道:“陛下不弃,可携老孙去看那避妖楼一番,何如?”那国王即将左手携着行者列席,众官亦皆起家。猪八戒道:“哥哥,你不达理!这般御酒不吃,摇席破坐的,且去看甚么哩?”国王闻说,情知八戒是为嘴,即命当驾官抬两张素桌面,看酒在避妖楼外服侍。白痴却才不嚷,同师父沙僧笑道:“翻席去也。”
众官闻说,齐声喝采道:“真是神僧!真是神医!”奖饰不已。当有太医官问道:“病势已看出矣,但不知用何药治之?”行者道:“不必执方,见药就要。”医官道:“经云药有八百八味,人有四百四病。病不在一人之身,药岂有全用之理!如何见药就要?”
毕竟不知此去,到于空中,胜负如何,如何擒得妖怪,救得金圣宫,且听下回分化。
那白痴端的刮了半盏,又碾细了。行者又将盏子,递与他道:“你再去把我们的马尿等半盏来。”八戒道:“要他怎的?”行者道:“要丸药。”沙僧又笑道:“哥哥,这事不是耍子。马尿腥臊,如何入得药品?我只见醋糊为丸,陈米糊为丸,炼蜜为丸,或只是净水为丸,那曾见马尿为丸?那东西腥腥臊臊,脾虚的人,一闻就吐;再服巴豆大黄,弄得人上吐下泻,但是耍子?”行者道:“你不知就里,我那马不是凡马,他本是西海龙身。若得他肯去便溺,凭你何疾,服之即愈,但急不成得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