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藏师徒们将着金银服饰拿转,正行处,忽见那枪刀簇簇而来。三藏大惊道:“门徒,你看那兵器簇拥相临,是甚好歹?”
我们担出去的那两个承担中,有一件锦襕法衣,代价令媛。你们解开拿了去罢。”众禁子听言,一齐脱手,把两个承担解看。
贼徒发狠叫:“杀了!”行者假假的惊骇道:“大王!大王!我是村落中的和尚,不会说话,冲撞莫怪,莫怪!若要买路钱,不要问那三个,只消问我。我是个管帐的,凡有经钱、衬钱,那边化缘的、布施的,都在承担中,尽是我管出入,阿谁骑马的,虽是我的师父,他却只会念佛,不管闲事,财色俱忘,一毫没有。阿谁黑脸的,是我半路上收的个后生,只会养马。阿谁长嘴的,是我雇的长工,只会挑担。你把三个放畴昔,我将川资衣钵纵情送你。”众贼传闻:“这个和尚倒是个诚恳头儿。既如此,饶了你命,教那三个丢下行李,放他畴昔。”行者转头使个眼色,沙僧就丢了行李担子,与师父牵着马,同八戒往西径走。
行者一翅飞起,径又飞至刺史室第内里。低头旁观,那房内里已有灯光,见刺史已起来了。他就飞进中堂看时,只见中间后壁挂着一轴画儿,是一个官儿骑着一匹点子马,有几个从人,打着一把青伞,搴着一张交床,更不识是甚么故事,行者就钉在中间。俄然那刺史自房里出来,湾着腰梳洗。行者猛的里咳嗽一声,把刺史唬得慌镇静张,走入房内梳洗毕,穿了大衣,即出来对着画儿焚香祷告道:“伯考姜公乾一神位,孝侄姜坤三蒙祖上德荫,忝中甲科,今叨受铜台府刺史,朝夕奉养香火不断,为何本日发声?切勿为邪为祟,恐唬家众。”行者暗笑道:“此是他大爷的神子!”却就绰着经儿叫道:“坤三贤侄,你仕进虽承祖荫,一贯廉洁,怎的昨日无知,把四个圣僧当贼,不审来因,囚于禁内!那狱神、地盘、城隍不安,报与阎君,阎君差鬼使押我来对你说,教你推情察理,快快束缚他;不然,就教你去阴司折证也。”刺史传闻,心中悚惧道:“大爷请回,小侄升堂,当就开释。”行者道:“既如此,烧纸来,我去见阎君回话。”刺史复添香烧纸拜谢。
那大圣一起筋斗云,直至幽冥地界,径撞入森罗殿上,慌得那十代阎君拱手接,五方鬼判叩首迎。千株剑树皆敧侧,万迭刀山尽坦平。枉死城中魑魅化,奈河桥下鬼超生。恰是那神光一照如天赦,暗中阴司到处明。十阎王接下大圣,相见了问及何来何干。行者道:“铜台府地灵县斋僧的寇洪之鬼,是阿谁收了?快点查来与我。”十阎霸道:“寇洪善士,也未曾有鬼使勾他,他自家到此,遇着地藏王的金衣孺子,他引见地藏也。”行者即别了,径至翠云宫,见地藏王菩萨。菩萨与他礼毕,具言前事,菩萨喜道:“寇洪阳寿,止该卦数,命终不染床席,弃世而来。我因他斋僧,是个善士,收他做个掌善缘簿子的案长。既大圣来取,我再延他阳寿一纪,教他跟大圣去。金衣孺子遂领出寇洪,寇洪见了行者,声声叫道:“教员!教员!救我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