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谷中,这般喧闹,这般平和,没有人间丁点骚动。秦孤桐静卧草地,望着清空澄彻,偶有白云飘过,飞鸿掠影。表情平和,不由痴想:住在这儿,可成仙了。
远处缓坡上几间板屋,半掩在竹林前面。板屋后又有大树,云盖垂垂,绿荫侵檐。激流撼雷,山壁瀑布成白练,飞积下幽潭。潭水溢出,一条潺湲小溪破开草地青色,弯曲折曲绕着板屋,悄悄流淌。
毛茸松鼠探出脑袋东西张望,小眼睛滴溜溜的转,尾巴疏松一抖,窜到树干上跑来跑去。雀儿扑哧着翅膀,从树杈丫蹦到歪树梢头,仰着短脖子叽叽喳喳。
纵下来十数次,秦孤桐还是敛容屏气,如临深履冰,恐触碰到构造。约走了百十步,火线通道被一扇铁门封住。铁门与山壁毫无裂缝,只上面有扇一尺见方的小窗。以往秦孤桐每次都是将东西放在这小窗前,自有人取走。
“......他,柔嫩了点。”
“阿桐。”方老爷俄然出声,秦孤桐忙停下脚步,侧体躬身静候他开口。
秦孤桐躺在竹椅上,捂耳翻了个身,将脸埋进书楼暗影中。暮夏时节,暖风催人睡,她昏昏沉沉渐入梦境,远处却模糊传来脚步声。习武之人最是机灵警悟,秦孤桐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顺手抓起几本书,装模作样的清算起来。
方老爷颌首点点头,对秦孤桐说:“阿桐,我们走吧。”
他对秦孤桐有拯救之恩,秦孤桐对他既佩服感激又冷淡害怕。低头看着地上的光影,她恭敬的答道:“老爷拯救之恩,孤桐没齿不忘。”
“阿桐,在忙?”老者沉稳的声音传来。
“可记清楚了?”
秦孤桐知他问得是密道的构造布局,低声说:“十之□□。”
秦孤桐一个激灵,鲤鱼打挺站起家。她理了理衣服,上前接过慈姨手中的盒子,公然轻了几分。不知放着何物,透出一股浓香芬芳。
“是。”
火线的光点越来越大,秦孤桐站在洞口眨眨眼睛——好一个四周环山,翠绿叠翠的深谷。悠云碧空,群峰初霁,山川娟秀,泉鸣空涧,当真是人间瑶池!
起先还是补葺完整的甬道,越今后便就是天然山敞斥地的山道。秦孤桐提着宫灯,屏气凝神的在前面跟着。每一步都谨慎翼翼,恐半点差池就万箭穿心。
“阿桐,你到处逛逛。我同你慈姨说会话。”方老爷负手道。
方老爷轻叹一声,似点头道:“你这孩子,像你父亲。秦兄都是为了我方家.....唉。”
她并非不猎奇,恰好相反,十七岁的年纪,秦孤桐内心对事事都抱着几分兴趣。只不过这山谷的奥妙就像书楼的册本普通,是让她消磨日子的。
秦孤桐内心一紧,细细想了一遍,方才开口:“阿桐记清楚了,老爷放心。”
秦孤桐燃烧宫灯,放入柜中。听方老爷唤她,赶紧承诺:“在。”
远处方老爷和慈姨的脚步渐闻。
她不急,也急不得。
秦孤桐的父亲秦锐,当年是江湖上很驰名誉的豪侠。慷慨重诺,为兄弟触怒凌泰城主,落得妻死儿伤。父女俩被方老爷所救后,秦锐便做了方府的客卿。父亲走后,秦孤桐还是留在方府,被方老爷委任把守书楼。
秦孤桐在前头带路,推开雕花门扇。她虽经常打扫书楼,但是此中陈腐之味,从未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