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孤桐端着铜盆,正要给萧清浅洁面,闻言皱眉:“不是刚给你十文么?”
“啊,本来是荆钗门的向堂主,鄙人白鸢。”白鸢面皮微微一动,竟非常冲动。手指扯理衣摆,笑道,“有眼不识泰山,见过向堂主。我们正筹算去广陵拜见月门主,另有素手妙心前辈,传闻她克日做了一道莲花......”
虽挂着荆钗门的招牌,实则不过孤女相依为命过日子。连江湖门派都算不得,当真不值一提。
屋子里顿时一静。
秦孤桐见她手背发红,心中不忍。她眉头紧蹙,透出些许挣扎。微微动唇,踌躇半晌道:“你别欺负她。”
荆钗门在广陵城,本是景家末代公主设得一处善堂,养着一些被抛弃的女婴。群雄相逼,景家远避外洋。宗室尚且顾不全,这些女童自没法全带走。
白鸢实则也有些悔怨,看一眼萧清浅风轻云淡不知世事的模样,她内心一软,嘴上还是不肯放过:“七聋八哑多的是,人都能自个度日。世上的萧清浅多得是,有几个你秦孤桐。我瞧着,你才是要将她养废了。”
白鸢满心欢乐的接过来,定睛一看――五枚一文钱。
南郑城禁武,收支城都需命牌,且要上交兵器。江湖人出门在外,哪有兵器离身的。很多人便住在南镇船埠,光阴一久,船埠的商店堆栈渐多。
白鸢大喜过望,策画着如何才气插手荆钗门。不但有个背景,冲着荆钗厨娘那素手妙心的厨艺,刀山火海也是值得。
白鸢赶紧挥手回应,率先踩着跳板登上船。那跳板有四五丈长,两掌宽,斜架在船与岸之间。白鸢成心在将来的同门姐妹面前露一手,身子一晃,轻飘飘的从跳板上掠畴昔。
秦孤桐拧干罗帕,用内力烘热,哈腰轻柔的替萧清浅擦拭。萧清浅抬手,本身接过罗帕,秦孤桐不由一笑。见白鸢还站在一旁,鼓着腮帮。她不由感喟道:“用一文少一文,能省则省。去吧。”
“我让你买两本书,你!你给我买两本一样的日历做甚么!”秦孤桐捏着日历,哭笑不得。
白鸢攥着五纹铜钱气鼓鼓的往船下走,嘴里不敷的骂着秦孤桐:“吝啬鬼!抠门!说好十包糖炒栗子的,如果当年...咦,你在上面做甚么?”
见他顺着桅杆爬到船头的帆布上去,白鸢才兴犹未尽的下了船。
秦孤桐伸手一揽,将萧清浅横抱起,踩着跳板上了船。走几步见船面平整,才把萧清浅谨慎放下,哈腰替她理了理衣服。
当时有些女婴已长大,不肯分开善堂。学过拳脚工夫,便做些押镖送货保护的活计。其他的,则绣花补缀浆洗之类粗浅活。
秦孤桐送走她,回身打量一圈。这船舱比她想得还好几分,简而不陋,居家物件一应俱全。她扶着萧清浅在床边坐下,见那被褥整齐洁净,竟似新的。
白鸢正看着热烈,突觉背后一凉。强忍着没有扭头去看,过了半晌那窥视的感受消逝。两个女人拿到衣服,她便跟着一起出来门。出门窜到另一家店里,买了两套里衣。瞧着新出的绣花肚兜都雅,便公款私用给本身买了一件。最后钱不敷,秦孤桐那两本书......
一旁不说话的紫衣女人也上前帮手:“掌柜的,不是我们要退,一会我们船可要走。你要不给衣服,要不退银子...”
白鸢刚上船,样样新奇,本还想在船上转转看看,嘟囔道:“你怎不去,就晓得调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