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孤桐从荷包中取出一角银子搁在桌上,对着她说:“既然另有一个时候才开船,你去买二套里衣,要绢丝的。一斤银耳,两斤金丝红枣,一罐茶叶,再买几张油纸,两本书。”
白鸢攥着五纹铜钱气鼓鼓的往船下走,嘴里不敷的骂着秦孤桐:“吝啬鬼!抠门!说好十包糖炒栗子的,如果当年...咦,你在上面做甚么?”
秦孤桐顿时拉下脸,伸手“啪”地翻开白鸢的手。
白鸢拿起银子,忿忿不平的说:“你怎不找个绳索把她拴手里。她在船上还能没了不成。”却也知说了无用,哼唧一声,又道,“再给我点钱,我要吃糖炒栗子。”
秦孤桐气极反笑:“黄的红的有甚么辨别?日历内里可都一样,你不识字么。”
秦孤桐见她手背发红,心中不忍。她眉头紧蹙,透出些许挣扎。微微动唇,踌躇半晌道:“你别欺负她。”
秦孤桐伸手一揽,将萧清浅横抱起,踩着跳板上了船。走几步见船面平整,才把萧清浅谨慎放下,哈腰替她理了理衣服。
一行人走了半里路,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的船埠江边。向小蝶指着一艘大船说道:“这便是云帆号。”
白鸢把手上的栗子塞到嘴里,一把从她手里抽出日历,恨不得贴到她脸上,义正言辞道:“那里一模一样的,你瞧好了,这本是黄的,这本是红的!”
白鸢一惊,愣愣瞪着她。
就此时,船身微微闲逛。
白鸢顿时像踩了尾巴的猫,炸毛道:“不识字如何得?如何得!就你本领,我不识字碍着你了?你看她如许,识字么?”她伸手指在萧清浅脸上。
她悄悄碰了一下萧清浅的手背。本身起家解下包裹,将几件换洗衣服放入柜中。其他东西各归其位,包裹里的五张银票贴身放好。
荆钗门在广陵城,本是景家末代公主设得一处善堂,养着一些被抛弃的女婴。群雄相逼,景家远避外洋。宗室尚且顾不全,这些女童自没法全带走。
秦孤桐拧干罗帕,用内力烘热,哈腰轻柔的替萧清浅擦拭。萧清浅抬手,本身接过罗帕,秦孤桐不由一笑。见白鸢还站在一旁,鼓着腮帮。她不由感喟道:“用一文少一文,能省则省。去吧。”
白鸢昂首,一眼扫过浩繁商号旌旗。寻了一家裁缝店出来,见正有两个女人在买衣服。这年初虽不比畴前,但伶仃江湖行走的女子到底未几。
南郑城禁武,收支城都需命牌,且要上交兵器。江湖人出门在外,哪有兵器离身的。很多人便住在南镇船埠,光阴一久,船埠的商店堆栈渐多。
见他顺着桅杆爬到船头的帆布上去,白鸢才兴犹未尽的下了船。
向小蝶扬眉一笑,开朗的承诺:“我荆钗门本就是要庇护天下姐妹。女儿家行走江湖多不轻易,三位跟我来吧。”
白鸢杏目瞪圆,气鼓鼓的说道:“我几时欺负她了!秦孤桐,你别忘了,但是我救的你们!要不是我,你早死鹤鸣山上了。”
秦孤桐端着铜盆,正要给萧清浅洁面,闻言皱眉:“不是刚给你十文么?”
那掌柜见多识广,甚么样的客人没碰到。岂会在两个小女人面前慌了神。他笑容可掬的安抚道:“女人稍后,这改衣服的裁缝方才回家,我也不知哪件是两位的。我已经让小二去寻他了。”
秦孤桐见她越说越不像话,赶紧开口打断:“向堂主,我辈失礼。只我三个弱女子在外,不免戒心重些。望你包涵,捎带我们一程,船资必然如数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