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孤桐听那人喃喃自语,见落雪渐大如鹅毛,密如飘玉屑。碧瓦琉璃瞬息间俱白,六合茫苍一片。
她身前半步,当在萧清浅身前。抱拳哈腰,毕恭毕敬问候道:“长辈秦孤桐,见过前辈。如有冲犯,万望包涵。”
山上传来缥缈空灵的声音,又清楚如在耳边。
上高低下,仔细心细打量一番,见她安然无恙,秦孤桐心口大石落下。昂首望去,不由一愣。
俄然间,天涯雪花霰零。悠悠漾漾,飘但是下。
想到还在半山腰躺着的小野人与山魈,她不由心中暴躁。便欲开口告别,拱手道:“世事难料,思帝也想不到会如此...无人能想到,武林蓬葆,朝堂消逝。”
百余门路,不过转眼就到绝顶。
梁瑞身后,明帝子侄、睿帝堂弟,岭南王景审入京即位,史称思帝。思帝即位后,严查梁瑞余党。梁瑞出身不明,但是遍学诸家。连佛道两宗魁首,太和、伽蓝也牵涉此中。
那人微微点头:“*凡胎,晓得又有何用。”
那人又问:“听居士辞吐,想来读过书。”
秦孤桐见萧清浅越走越远,心急如焚。顾不得那股强大的气劲,提刀而上。气出丹田,内力游走。一刀腾空劈下,却如斩铁。横刀嵌在空中,一寸寸向前。
洛阳王当即派人排查宫中近卫,此事连累甚广。只三天,缉拿入狱的武者便有千人之多。
“不对不对。”那人丁气,竟涓滴不信。只听他说道,“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她既然能见,又怎会不闻。”
禅位之事不了了之。
那人哈哈大笑:“原是不信。”
“大道至简,知易行难。”那人轻叹一声,声音非常明朗暖和。略微一顿,接着道,“福生无量天尊,不成思议功德。小居士能上来,便是有缘,何来冲犯。只你身后之人......”
朝野震惊,流言四起,锋芒直指洛阳王。尚睿帝独一二子,尚怀帝与皇子一死一伤,顺位而下担当大统者,便是洛阳王。
“是啊,世事难料。”那人微微颌首,晃闲逛悠站起来。跟着他起家,秦孤桐这才看清,他腰间竟然锁着一条铁链!
待那人连完,雪花飘然,只听他迷惑问道:“禁武令...你说思帝该不该禁武?”
游龙潜入云烟,消逝不见。萧清浅身处薄烟当中,如同堕入暗中,站定不知去处。就现在,游龙俄然腾空而起,身材摆布扭捏,烟雾抖散。
萧清浅“看”的一清二楚。
那人闻言,抚掌笑道:“不错不错,有道心。可愿随我吞风饮露,成仙登仙。”
萧清浅心知它意。想到这或许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如许的场景。纵她心中不悔,也不免欣然。
“前辈所言,长辈迷惑,但请见教一二。”
那人微微一叹,悠然吟咏:“风交雪,眼同明,无灾亦无障,永保道心宁。”
正在现在,澎湃气劲俄然消逝!
那人见她沉默,出言诘问:“居士纪念尘凡?”
游龙抬首回望,龙尾一摆,拍开些许烟雾,暴露一处云阶。
并没有声音。
秦孤桐心中不解,还是开阔答复:“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