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该赶出去。”
牛爷抬起眼皮鄙弃一瞥，嚼烟在嘴里又待半晌。他头一偏，左边侍从当即捧上三足青铜小鼎。牛爷张口――“呸”，将嚼烟渣吐出来。
“牛爷！牛爷！”
江湖恩仇，很多说不清、解不开。偶然候有些人杀不得，直接放过又不解恨。如此便生出几条奖惩。此中“平生不得用武”与“不得收徒教武”，并称两难。
那白发婆娑的老者，陪笑着告饶：“是是是，全依仗牛爷矜贫恤独，仁心仁闻。老朽来的仓猝，却不知何事，劳动牛爷深夜到处？”
蓦地，铜锣声惊响，好像高山一声雷！顷刻间全村炸开，人声犬吠。
梨花听秦孤桐一问，顿时低下头，小声说：“那是因为...因为冯徒弟偷偷教我们武功。”
剑刃从鞘中跃出半尺，月华映照，寒光四溢。
月上柳梢，地铺银霜。隔着山坳，就闻声乌黑的村庄，一处灯火透明。
牛爷冷哼一声，目光环顾四周，发狠道：“爷说得话，还算不算数！”
牛爷最后在中间站定，他身侧后提灯笼管事直起家。抬手扬起灯笼一照，大声骂道：“你们这群农家狗奴狗屎！猪油蒙心了啊！牛爷对你们不好吗？啊！说话！牛爷对你们好不好？”
他大步走去，好像提着小鸡仔似的，一把将虎子拎起来。回身斜视村民，一双牛眼森然，咬牙切齿道：“爷说过，敢偷偷练武的，都得死！”
“是啊是啊。孀妇带孩子，就没个好！”
就见一间土屋前，或站或坐聚着七八人。他们身后，一人倒在地上，伸直成团。看不清边幅，应是那位冯徒弟。而虎子则鼻青脸肿的跪在一旁，非常懊丧。
因为矢语发誓之人，常常都不能遵循。
梨花小跑着往那边赶，闻言一缩身子，哭腔道：“我们去看冯徒弟，谁晓得牛爷俄然踢开门。我，我们...呜，都说牛爷去了建邺城，不晓得怎得提早返来哩！”
“呵。”秦孤桐见状，侧头在萧清浅耳边道，“别的不说，这牛爷倒是我见过，最会摆架子的。”
他此言一出，村民们蓦地一抖，个个噤若寒蝉。鸦雀无声的死寂中，连续有人跪下，紧接着连成一片。全场如同北方吼怒而过，地里荒草纷繁折腰。
丫环替牛爷擦净嘴边，他终究从人椅上站起。伸手一撩大氅，却不睬村长，而是对着人群走了一圈，一双牛眼瞪得村民气惊胆战，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萧清浅扫了那牛爷一眼，便知他有几斤几两。对他言行置若罔闻，反倒是闻声人群中低言絮语，模糊发觉此中奇特。
萧清浅并不担忧这些琐事，只恐秦孤桐夸下海口，一会道理不容，又摆布难堪。她侧头对梨花道：“我们且先看看，不要张扬。”
牛爷嘲笑一声：“现在晓得怕？晚了！”
秦孤桐听闻虎子无事，倒不担忧。这山野村落，能有甚么短长人物。她反倒是猎奇，这牛爷是何人。按理说，虎子这般年纪的小子，相互之间打斗不过是平常事情。怎牵涉出一个大人，莫非虎子伤了“权贵”之子？
梨花揉揉眼睛，哽咽道：“牛爷不肯的...呜呜，他们抓冯徒弟...呜，我哥护着冯徒弟，就被，就被...哇呜！”
秦孤桐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知她惊骇急了。赶紧轻拍她后背，安稳道：“梨花乖，梨花乖。不怕，你萧姐姐可短长了！一剑就把牛爷打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