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昀摆摆手道:“刚返来还没来得及休整就碰到这事儿,就是我这个大男人都有点撑不住,看你睡得香,就没忍叫你。”
陆昀听了老婆的话,悄悄一笑,道:“你和大嫂豪情倒好!实在要我说,姑母倒不必如许做,且不说我们的大表姐现现在高居中宫主位,就连二皇子也已入主东宫,又颇得圣宠,姑母不谈过继,炘哥儿的世子之位都是稳稳铛铛的,现在如许做,倒是平白给本身树了个仇敌,大嫂若就此心存怨气,难保今后不会使甚么绊子。姑母一辈子强势惯了,却不想想我们的大嫂现在可不是她手底下的一个小小庶女了。”
袁氏斜睨了陆昀一眼,也未几说,唤了外头守着的下人一声,丫环们就次第端着铜盆软巾等梳洗物出去了,袁氏亲身服侍陆昀盥洗一番,又帮他换上一件石青色的薄绸夏衫。一番繁忙以后,伉俪两个分摆布坐在罗汉床上,丫环们奉上茶盏,又静悄悄的出去。
袁氏道:“姑母倒是好筹算,炘哥儿已经七岁了,把烁哥儿过继给我们,哪怕大嫂再生个哥儿,两个春秋差异如许大,一个已经读书发蒙了,一个还尚在吃奶,炘哥儿的世子之位都稳定了。当初小陈氏嫁过来,我还只当姑母是怕陈氏去了,大哥续弦外姓女会对炘哥儿倒霉,以是才焦急塞了没及笄的庶女过来,哪想到她连自家陈氏女也如许防着,只不幸了大嫂。”
酉时末,落日还红彤彤的,天还没黑尽,西府正院已是灯火透明,陆二太太袁氏斜坐在罗汉床上,只着一件百蝶蔷薇折枝薄绸衫,一肘撑在小几上,怠倦的撑着额头闭目养息,中间的丫环悄悄地打着扇子,全部阁房格外沉寂。
只是二人会商来会商去,东府那边却还是出了事。
陆昀道:“不止这个,母亲原也没想到过继这上头,是姑母提了她才有了这个筹算,上午母亲也没说这层启事。这几年我们一向外放,府里的事也只是模恍惚糊晓得个影子,再加上大哥承诺的利落,我也只觉得是大嫂将要出产,将来若再得个哥儿,东府就有了三个嫡子,母亲看我们到现在都没个子息才有了这个筹算,就没往别处想。我原考虑着过继了烁哥儿,母亲也能少难堪你,不再提纳妾生孩子的事儿,就承诺了。谁晓得这事儿竟牵涉到毅勇侯府……”
京师敬国公府。
陆昀晓得老婆又想到了这些年的心伤事,赶紧拿过帕子给她拭泪,又好生安抚她道:“多少年的伉俪了,还分甚么你啊我啊的,当年我在岳父岳母面前承诺的那些话,到死都不会健忘。再说了,妾是乱家的一个泉源,那些置了三妻四妾的同僚外头说着风景,内里还不晓得乱成个甚么样儿呢!贤妻有一个就充足了。”
陆昀啜了一口茶,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叹道:“那事儿另有的闹。”袁氏神情一凝,迷惑道:“我们本日刚从通州返来,进府还没说上两句母亲就提了这事,我还觉得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呢!”
室内的双耳鼎形牡丹描金香炉袅袅的升起一缕青烟。
二爷陆昀出去时没让人通报,一入阁房看到的就是如许的场景,想到这一日的混乱繁忙,就没忍唤醒袁氏。只是才刚摈退打扇的丫环,袁氏就醒了。
陆昀放下茶盏,道:“你从母亲那出来的早不晓得,这事儿大嫂并不知情。”袁氏神采一变,道:“这是如何说的,大嫂进门不久我们就去了通州,虽说只处了短短两年,可我也晓得她是个通情达理好相处的,不像她那嫡姐,眼睛能长到天上去。这事儿大嫂不知情,母亲就当着大哥和你我提,不管这事儿成不成,今后妯娌相见岂不是都要起龃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