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掌柜挑出十来株草药,报了个价,说:“就这些了,剩下的拿归去。”木莲的脸一下子白了,她等着钱买米买盐,还要给爹熬几张膏药,这几个子底子不敷。
邓彰听他辞吐利落,不卑不亢,心中先有几分赏识。
“这四周有一家酒楼,牛羊肉做得不错,老朽来做东,边吃边谈。”
魏十七的反应在邓彰料想当中,“五十年以上的金背熊,那是成了精的妖物,浅显猎户当然不成。如许吧,老朽来安排人手,魏小哥尽管带路,无需脱手,事成以后,老朽奉上三百两纹银,如何?”
“魏小哥,老朽有一事相求。”
信阳镇地处老鸦岭余脉,背山面水,西泯江支流穿镇而过,东西三座石桥贯穿,别离是上关桥、元隆桥、下浦桥,店铺商贩多数堆积在元隆桥和下浦桥之间。
伴计将二人引至楼上雅座,邓彰叮咛他特长的酒菜尽管上,伴计满脸堆笑承诺着,心中却有几分迷惑,莫非那男人是赵府的远房亲戚,要轰动邓管家亲身陪他用饭。
“不瞒邓管家,来时仓猝,倒未曾用饭。”
魏十七一口回绝,“人手再多都不成。那头老熊不是平常的猛兽,力大无穷,一巴掌能打断一棵树,它经年累月在松林里蹭痒,松脂渗进外相,硬如铠甲,强弓利箭都射不透。”
二人出了枯藤沟,循着山路逶迤向东,木莲长得肥大,跟不上,魏十七只好放慢些脚步,直到中午时分,才踏进信阳镇。
魏十七领着木莲先到重元堂,兽皮丢在脚边,帮木莲卸下药篓,搁在柜台上。掌柜的姓宋,憋着一张苦瓜脸,挑三拣四,看不上药篓里的货品。木莲严峻兮兮地盯着脚尖,双手绞着衣角,卷起又松开,不知该如何办。
半晌工夫,伴计奉上四盘熟菜,一壶酒,四盘菜是卤牛腱,白切羊肉,瓦罐鸡,海米煨白菜,酒是自酿的西泯春,喷香扑鼻。
魏十七从兽皮里取出一枚干瘪的熊胆,光彩灰黑,有成人巴掌那么大。宋掌柜谨慎翼翼接过来,迎着亮光看了半晌,点头说:“成色不错,如何说也值个四五两……”
赵员外是信阳镇排得上号的富商,发卖骡马起家,家财万贯,手眼通天,传闻西北边戎的军马买卖,半数以上都是他在办理。他部下有三个亲信,邓算盘,王相马,谢一帖,此中邓算盘就是赵府掌管钱谷出入的管家邓彰。
宋掌柜眼睛一亮,“你手头有熊胆?”
宋掌柜有些恼火,谈买卖的当儿横插一杠,犯了重元堂的忌讳,他虎起脸昂首一看,立马换了色彩,带着几分奉承号召道:“邓管家,您白叟家来了,但是要抓药?”一面号召着,一面叮咛伴计看座斟茶。
“好,多谢邓管家宠遇。”魏十七背起兽皮,叮咛了木莲几句,让她先去买几个馒头充饥,转头在重元堂等他。
魏十七微微点头,却没有行动,宋掌柜会心,取出半吊钱搁在柜台上,木莲看了他一眼,怯生生把钱收起来。
魏十七笑了笑,“邓管家但说无妨。”
得知金背熊的下落,邓彰长长舒了口气,摸索着问道:“魏小哥,猎杀那头黑熊,可需求多少人手?”
“十两纹银,要官银。”
宋掌柜一迭声承诺下来,利钱是小事,他做得了主,由此跟赵府攀上干系,结个善缘,才是甲等大事。他把熊胆细心收好,取了银两交给魏十七,心知邓管家插手必成心图,接下来没他甚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