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银成色足,十两纹银能当十一两使,这狮子大口开的,宋掌柜倒抽一口寒气,正筹算还价,魏十七冷不丁加了一句,“这是金胆。”
“老朽有一个孙儿,襁褓中得了惊厥症,久病不愈,请名医诊断,开了一张方剂,此中有三味贵重的主药,两味已经凑齐,尚缺一味熊胆。当时开方剂的名医说,这味熊胆最是要紧,必须是五十年以上的金背熊胆,若换成浅显熊胆,药效大减,病症不能病愈,恐怕活不过二十岁。老朽就这么一个孙儿,只好厚着老脸请店主互助,好不轻易才探听到,老鸦岭仿佛有金背熊出没。”
熊胆分金胆、铁胆、菜花胆,金胆又称铜胆,胆仁金黄,亮如虎魄,是可遇不成求的上品。宋掌柜晓得他是明白人,乱来不畴昔,只好给了个实价,“魏小哥,你也是老主顾了,金胆不值这个价……”
半晌工夫,伴计奉上四盘熟菜,一壶酒,四盘菜是卤牛腱,白切羊肉,瓦罐鸡,海米煨白菜,酒是自酿的西泯春,喷香扑鼻。
魏十七从兽皮里取出一枚干瘪的熊胆,光彩灰黑,有成人巴掌那么大。宋掌柜谨慎翼翼接过来,迎着亮光看了半晌,点头说:“成色不错,如何说也值个四五两……”
魏十七笑了笑,“邓管家但说无妨。”
老刘头晓得他要去镇里,叫木莲背上药篓,结伴走一趟,好有个照顾。
得知金背熊的下落,邓彰长长舒了口气,摸索着问道:“魏小哥,猎杀那头黑熊,可需求多少人手?”
邓彰眼睛一亮,“魏小哥见过那头黑熊?是不是背上有一道金毛?”
“背上有金毛的话,便是黑松谷那头老熊了。”
魏十七一口回绝,“人手再多都不成。那头老熊不是平常的猛兽,力大无穷,一巴掌能打断一棵树,它经年累月在松林里蹭痒,松脂渗进外相,硬如铠甲,强弓利箭都射不透。”
宋掌柜一迭声承诺下来,利钱是小事,他做得了主,由此跟赵府攀上干系,结个善缘,才是甲等大事。他把熊胆细心收好,取了银两交给魏十七,心知邓管家插手必成心图,接下来没他甚么事了。
魏十七内心稀有,宋掌柜看他的面子,固然压了几分价,也还算公道,老刘头不能进山,光靠木莲在枯藤沟附近折腾,找到这些已经不轻易了。他想了想,把掌柜挑剩下的草药往里一推,多要了一百钱。
宋掌柜有些恼火,谈买卖的当儿横插一杠,犯了重元堂的忌讳,他虎起脸昂首一看,立马换了色彩,带着几分奉承号召道:“邓管家,您白叟家来了,但是要抓药?”一面号召着,一面叮咛伴计看座斟茶。
信阳镇地处老鸦岭余脉,背山面水,西泯江支流穿镇而过,东西三座石桥贯穿,别离是上关桥、元隆桥、下浦桥,店铺商贩多数堆积在元隆桥和下浦桥之间。
二人出了枯藤沟,循着山路逶迤向东,木莲长得肥大,跟不上,魏十七只好放慢些脚步,直到中午时分,才踏进信阳镇。
魏十七的反应在邓彰料想当中,“五十年以上的金背熊,那是成了精的妖物,浅显猎户当然不成。如许吧,老朽来安排人手,魏小哥尽管带路,无需脱手,事成以后,老朽奉上三百两纹银,如何?”
魏十七领着木莲先到重元堂,兽皮丢在脚边,帮木莲卸下药篓,搁在柜台上。掌柜的姓宋,憋着一张苦瓜脸,挑三拣四,看不上药篓里的货品。木莲严峻兮兮地盯着脚尖,双手绞着衣角,卷起又松开,不知该如何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