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师儒神采一苦,道:“这个真没有,不但我们这里没有,全部内城,找不出一颗驻颜丹。”
彭定岳哑然发笑,道:“成厚的来源,你可晓得?”
站在柜台后的乃是胡轻衣的师兄濮师儒,约摸四十来岁,国字脸,两道浓眉,眉心有一颗红痣,可惜偏在一边,再正一些,便是二龙抢珠的面相。濮师儒号召的那人是个大瘦子,目测超越三百斤,后颈三层肉,衣袍紧裹在身上,手里握着一枚古玉,低声扣问着甚么,他背对魏十七,敦矮壮实像一座肉山。
他拜在山泽殿殿主彭定岳门下,业已三十余年。
魏十七记起昆仑嫡派弟子按修炼剑诀分歧,服色分青、朱、白、玄,青为青冥,朱为红莲,白为烛阴,玄为浑沌,常日里并不严守,但正式的场合,无人敢逾规。太一宗门下弟子没这么多讲究,只在衣角绣上一字,以示辨别,连涛七殿,这衣角一字连起来,便是“天风凌山沉斗玉”,像一句诗。
濮师儒将卞氏姐妹和魏十七呈现在内城之事说了一遍,彭定岳淡淡道:“此事为师早已晓得,魏十七乃昆仑弟子,掌门的客人,你应对得很好,莫要去管他。”
胡轻衣道:“是风雷殿的成师兄。”她指了指对方的衣角,魏十七凝神望去,只见衣角绣了一个小小的“风”字,他下认识低头,公然在胡轻衣的衣角也找到一个“山”字。
彭定岳道:“死间,魏十七认出来了。成厚粉饰真脸孔,不知下了多少工夫,谁知还是被他一眼看破,野兽的本能,当真是不容小觑啊!”
魏十七昂首望去,柜台后的货架上没几件东西,大多竖了一张白条,书个项目,扣问后才知,法器丹药之类,另保藏于内库,安排在外,灵气散逸,反为不美。
濮师儒犹踌躇豫道:“师尊,他为何特地问起成厚?那块古玉真有甚么蹊跷吗?”
魏十七倒有些悔怨,当初以二相环灭杀许灵官,很有杀鸡用牛刀之嫌,撤除月华轮转镜,甚么好处都没捞到,说不定他豹囊中倒藏有驻颜丹,随二相环一同毁去,可惜了。
濮师儒见卞氏姐妹亲身带人上门,那里敢怠慢,面带浅笑迎上前,胡轻衣居中先容了几句,濮师儒更加殷勤,号召小厮端茶奉水。那小厮是个凡人,眉清目秀,模样甚是机警,一问,倒是山泽殿的记名弟子,相称于昆仑旁支的外门弟子。
藏雪剑疾若风雷,五色神光无物不刷,平常的法器底子入不了魏十七的眼,至于丹药,昆仑的乾坤一气丹、黄螭丹、万年芝液、补天丹,他都吃了个遍,内城肆廛的货品,最多不过阴虚丹、紫金丹之流,濮师儒夸得天花乱坠,魏十七只能笑笑。
“倒是为何?”
正深思间,风雷殿的那位胖师兄谈不拢买卖,收起古玉,掉头就走,浑身肥肉颤抖,一步三晃,伴跟着呼哧呼哧的喘气。卞慈垂着眼,文静地站在一旁,卞雅目不转睛盯着他,半张着嘴,显得很吃惊,胡轻衣不动声色地踏上半步,挡住她的视野,朝成瘦子他浅笑请安。
他没想明白这句话的意义。
抱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态,胡轻衣引着魏十七先到山泽殿开设的肆廛,一间三开门的店铺,檐下匾额题着“山泽如一”,笔划肥大,稚态可掬,自成一体。
喝了几口茶,魏十七又问起方才那位风雷殿成师兄手中的古玉,濮师儒微一沉吟,多说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