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师儒犹踌躇豫道:“师尊,他为何特地问起成厚?那块古玉真有甚么蹊跷吗?”
站在柜台后的乃是胡轻衣的师兄濮师儒,约摸四十来岁,国字脸,两道浓眉,眉心有一颗红痣,可惜偏在一边,再正一些,便是二龙抢珠的面相。濮师儒号召的那人是个大瘦子,目测超越三百斤,后颈三层肉,衣袍紧裹在身上,手里握着一枚古玉,低声扣问着甚么,他背对魏十七,敦矮壮实像一座肉山。
濮师儒看了古玉,的确是上好的质料,落在符修手中制成“定符”,也是一件上品法器。成厚开价还算公允,五六十块“单眼”并不为过,但定要“双眼”,却未免能人所难了。近几年开采的鱼眼石,“双眼”数量希少,质库只进不出,暗里里兑换,三十块“单眼”都换不到一块“双眼”,这里谈不拢,成厚到其他处所去,也是徒劳。
目送四人远去,濮师儒低头深思半晌,命小厮代为照顾一下肆廛,本身仓促分开内城,往岳渟峰山泽殿而去。
“魏师弟远道而来,不知看中些甚么?”
濮师儒满脸歉意,道:“连涛七殿,风雷、山泽、天风、沉鱼属器修一脉,凌霄、斗牛、玉露属符修一脉,符箓之术,需往那三殿求,我这里倒是没有。”
“是我不知就里,冒昧了。”魏十七客气一声,心知太一宗器修符修很有芥蒂,并非你我我好,其乐融融。
濮师儒神采一苦,道:“这个真没有,不但我们这里没有,全部内城,找不出一颗驻颜丹。”
值守的小道童将他引入偏殿,濮师儒双膝跪地,叩见师尊。
魏十七没这么多忌讳,视野在他脸上扫过,成瘦子咧嘴一笑,算是打了个号召,侧回身,谨慎翼翼跨过门槛。
有人的处所就有江湖,仙都如此,昆仑如此,太一宗亦未能免俗。
过了问心亭,濮师儒折向右行,身形一晃,速率俄然加快,仓促登上岳渟峰,入山泽殿求见师尊。
藏雪剑疾若风雷,五色神光无物不刷,平常的法器底子入不了魏十七的眼,至于丹药,昆仑的乾坤一气丹、黄螭丹、万年芝液、补天丹,他都吃了个遍,内城肆廛的货品,最多不过阴虚丹、紫金丹之流,濮师儒夸得天花乱坠,魏十七只能笑笑。
抱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态,胡轻衣引着魏十七先到山泽殿开设的肆廛,一间三开门的店铺,檐下匾额题着“山泽如一”,笔划肥大,稚态可掬,自成一体。
“是。”濮师儒退了出去,掩门之际,模糊听得师尊说了句“一饮一啄,皆有定命”。
略坐半晌,魏十七起家告别,濮师儒将他送到门外,叮咛胡师妹作陪,在内城多逛逛。
彭定岳哑然发笑,道:“成厚的来源,你可晓得?”
成师兄名厚,乃是风雷殿楚殿主的记名弟子,方才他拿了一块古玉过来,说质库那边押当,作价二十块“单眼”,绝当的话,可再加十块,他感觉亏了,拿到濮师儒这边,开价三块“双眼”。
“不瞒魏师弟说,驻颜丹的丹方失传已久,宗门内也所剩无几,用一颗少一颗,都收在诸位殿主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