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气各别,各有所执,关敖既然不肯跟魏十七联手,也只能作罢,司徒凰抖擞起精力,投东溟城而去。
“你这么说她,是不体味她,她若不进镇妖塔,这方洞天决然维系不到本日。”
司徒凰寂静不语,眼眸中跳动着两团火焰。
“还不错?”
“那座塔,叫镇妖塔,是炼妖剑衍化的洞天,身入塔中,灵魂从肉身剥离,永镇虚妄与实在之间,不存,不灭,不老,不死。剑灵九黎掌控此塔,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没有一条灵魂逃得过他的手心,一念生,一念死,任取任夺,甚么奥妙都藏不住,甚么心机都瞒不过。”
六合一片乌黑,如亘古长夜,唯有东溟城上空,一片光亮。隔着悠远的间隔,司徒凰清楚感遭到熟谙的气味,妖气喷薄,直上云霄,遣散了稠密的烟尘,她心中疑窦丛生,如此强大而烦复的妖气,究竟从何而来?
司徒凰沉默了很久,涩然道:“很绝望,非常绝望,你如果巴蛇,就不会是本日的模样!”
魏十七眼望东海,淡淡道:“那是黑龙关敖吧,他是个不成理喻的疯子。”
“以是,阮青的一番心机全落了空?”
“无妨。”魏十七顿了顿,“那么,你在惊骇甚么?”
“直说了吧,你想要如何?”
她情不自禁感到堵塞,仿佛被一双手扼住咽喉,艰于呼吸。
“你如有勇气走那一步,又怎会在此界恋栈不去?不是我小杀回上界,是自投死路,没有洞天压抑,单一个傅谛方,就足以搏斗你数百遍。”
司徒凰为之语塞,只得委宛地解释了几句,“他悔恨妖奴,你炼成神兵的事,我一向没跟他提起。贰心结难明,只怕不会跟我们联手了。”
“是啊,没有甚么是长存不灭的,就连这方六合,都走到了绝顶,真让人不甘心……”
“不错,法相真人炼妖剑,炼妖剑内藏洞天,镇妖塔便是炼妖剑所化,将灵魂从肉身剥离,镇于塔下,处于虚妄和实在之间,你的很多族人都在那里,天狐阮青,天狼魏云牙郭奎都在,某种意义上,他们过得还不错。”
通天阵,乾坤乱,银河倒悬,九州陆沉,恰是这座石塔,抽取天妖的妖元回馈六合,将这个天下从崩溃的边沿拉了返来,巴蛇,夔牛,睚眦,朱雀,玄龟,螭龙,青鸟,天狐,天狼,一个个将肉身奉上祭台,成为这方洞天的一部分。
魏十七恍若不觉,自顾自说下去,“阮青投身镇妖塔之前,留下一个尚在襁褓当中的女儿,在其体内种下了‘血胎’,这是天妖传承血脉的奥妙,她留下的背工。”
司徒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东溟城中,镇妖塔巍然鹄立于六合间,如擎天巨柱,如定海神针,如梦,亦如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