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几人猎奇的伸长了脖子:“我们都打通州来的,还没去过都城。再说了,都城能产生甚么大事儿?”
络腮胡子拿汗巾擦了下脸,叹了口气,一脸可惜道:“生老病死,谁料得准?只不幸华容公主二八韶华,有才有德,就要命不久矣了,哎。”
李四娘听到这话勾了勾嘴角,摸了摸手上的金镯子,讽道:“你个丫环能品甚么?当年我在都城珍羞楼,还喝过洞庭君山银针呢。”
李四娘难服侍,全部迎亲步队皆知。但也只要她,能略微把李四娘服侍好些,这也是当初杨腊毫不踌躇就雇她的启事。
“哼!”花轿中的女子却不依不饶,“我李四娘固然嫁了三嫁,是个没人要的孀妇,可也是有骨气之人,用不着他蔺家为了实施信誉而娶我!甚么娃娃亲,呸,不消做数!”
络腮胡子摆了摆手,道:“你是没瞥见那布告上写的,公主现在病入膏肓奄奄一息,就靠太病院那千年灵芝百年人参吊着命,甚么时候好,没准儿,甚么时候死,也没准儿。皇上亲身命令,公主病间,任何人都不得见――估计是凶多吉少啊!”
“再端一碗茶去给夫人,务必让她喝几口解暑。”
迎亲步队也就十来号人,略显寒酸的红花轿前面还跟着一辆拉货的牛车,上面摆放的嫁奁都不贵重,看模样是嫁远地的浅显人家。
紫桃本日穿戴一身灰不溜秋的布裙,皮肤乌黑,额前刘海又密又长,几近将一张小脸遮去一半。她总低着头,在步队里毫无存在感,乃至于这么久,杨腊都还记不住这丫环的脸。
杨腊心想:你当我家县太爷想娶你么?一个嫁过三回的孀妇,在云州本地风评还不佳,要不是蔺老太太病重,念及当年你爹的拯救之恩,谁想理睬你?
挎刀大哥正筹办低头喝两口茶,就听火线传来“啪”的一声响,他昂首一看,只见茶碗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水流一地。
紫桃怯怯的上前,低着头,声如蚊呐:“杨捕头……有何事叮咛?”
实在李四娘长得很都雅,腰细肤白,柳眉杏眼。大元固然答应女子再醮,但若长相丑恶,也不会连嫁三次了。
他说的有板有眼,绘声绘色,仿佛亲目睹着过。
半晌,他才憋出这么一句。
县令虽是芝麻官,可也是官啊。这么好的前提,李四娘哪有嫌弃的事理?当即便喜滋滋的承诺了婚事。可没想到聘礼一下,过了几个月望州派人来迎亲,李四娘却不太乐意嫁了,要不是李四娘的爹拿性命做威胁,李四娘压根儿就不肯上花轿。
这小二猎奇心重,见那挎刀的人面善,趁着倒茶的机会,忍不住问:“官爷,瞧模样你是在衙门里当差的?怎地……莫非现在都用花轿押犯人了?”他朝花轿努了努嘴。
络腮胡子一听他们不晓得,忙坐正了些,当真说:“就在半个月前,我去都城拿货,看到城门上贴了一张布告。那位传说中的长公主,得了不治之症!”
传闻这位县令不但比李四娘小三岁,未娶过老婆,家中连小妾也没有。他父母曾被李四娘的爹救过命,因而就承诺了二人的娃娃亲。固然十多年没见过面,但一向断断续续有联络。此次县令的老娘病危,临死之前就想了了这个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