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妈妈闻言,挑了挑眉毛,伸手将帘子撩起一条小缝儿,盯着赵怡的背影打量一番,又看楚窈一脸当真,仿佛并没有甚么旁的心机,这才笑着揉了揉楚窈的头发,一双凤眼转了转,便道,“公然是妈妈的乖女儿,这西凉山高路远,不若我们就在卫地安宁下来的好,也能同你三个姐姐多些来往走动。”
楚妈妈点了点楚窈的鼻尖,“王虎家的颇具些风韵,不像是好人家出来的,王虎是个哑巴,焉能管束得了她,我将她女儿一同唤来,一是面上要一碗水端平,二也是叫那柳娘不至于被她老娘教坏了。”
“妈妈说的极是,”楚窈阿谀着楚妈妈,内心也生出了一股子喜意,想不到一句话的工夫,便叫妈妈改了往西凉去的动机,也是同上辈子有了别离,想来留在卫地,也能多与赵姐姐见上几面,只是不晓得这辈子可另有进卫王府的机遇。
“你归去叫她下午来给我叩首,让我看看,”楚窈又对楚妈妈道,“我身边正缺个年纪大些,能压得住事儿的,妈妈您也帮我相看相看。”
“也不晓得和谁学的,净会油嘴滑舌,但是今儿去偷了厨房的蜜?也不怕叫蜜蜂蛰了嘴。”楚妈妈内心熨帖,嘴上却不饶人。
楚妈妈忙拉了楚窈重新坐下,“也是妈妈的乖女儿共同的好,那王林家的是个藏不住话的性子,用得好了,但是个宝贝呢。”
楚窈悄悄地倚在楚妈妈怀里感受着马车的颠簸,那一双眼睛直透过不时被风翻开的帘子往外头看,从这个方向看畴昔,恰好是能瞥见骑马走在前头的赵怡背影次数最多的。楚窈看着赵怡的背影,就不自发眯了眼。
“妈妈,快饶了我吧,您晓得我是最怕那些的了,”楚窈看了看外边的日头,“怕是该用午餐了,”
“妈妈说的是甚么昏话,”楚窈好久未曾听人说过如许的话,但也不至于忘了楚妈妈的脾气,她从楚妈妈怀里坐起来,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只是出门前听大姐姐说,卫王求娶了赵将军家的老女人做王妃。我们在卫地,又遇着个女将军,我便想着这大略就是那卫王妃了。”
“可如果用的不好,那就是个炮仗,妈妈可得警省些,”楚窈顿了顿,“她阿谁女儿易娘倒还不错,只我看着王林这一家子,也不像是活不得了的,妈妈可晓得原因?”
“你且把心放回肚子里去,”楚妈妈道,“王林他老子娘得了病,偏王林是个实性子,为了给老娘治病,欠了一屁股债,若不是王家阖家被我们买了,那王易娘只怕已卖给一个死了的痨病鬼做老婆。王林家伉俪两个三十岁高低才得了这一个女儿,内心哪肯。”
“我的儿,你可来了,”楚妈妈忙把楚窈叫到身边,伏在楚窈耳边悄声道,“妈妈传闻那卫王妃每月十五都要往白云寺去为战死的将士安灵祈福呢,”楚妈妈说这话时声音又小又快叫楚窈都难以闻声,不过,楚窈毕竟是闻声了的。
楚妈妈虽是姓楚,却不是楚窈的亲妈妈,两辈子加起来楚窈都不晓得自个儿亲娘是谁,楚窈原该称呼楚妈妈一声乳母的,不过楚妈妈这行好养女儿,称妈妈也就成了常例。
“然后妈妈您情愿替他们告终,且又仗了几分卫王府的势,那些人不敢来找,王林家得了这拯救的稻草,天然是百般情愿的,”楚窈接口道,“妈妈好算计,只是王家易娘能用,那为何又要看王虎家的柳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