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妈妈不着陈迹的扫了一眼身边似有话要说的妇人王林家的,作势要罚楚窈,“哪有这般说话的,做上几场道场,可没得如许的端方。”
楚妈妈原是西凉驰名的善才,一曲琵琶能叫六军垂泪,厥后嫁了个南边行商,便离了西凉。谁晓得不过过了几年安生日子,楚妈妈那丈夫便死在外头女人的肚皮上,楚妈妈没得个儿子傍身,阖家产业叫人抢了个洁净,楚妈妈咬咬牙连续收了五个女儿,楚窈便是最小的阿谁,带到楚妈妈身边时候,也不过才生了三日,比个弱猫也差不离了。现在头三个女儿早被楚妈妈安排着给南边高官们做了二房,保了她这十几年衣食无忧。老了老了,楚妈妈念着故乡,方要带着最后两个女儿归去西凉,不想才到边疆的卫地,就赶上本日如许的事,四女儿这厢赔了命,不晓得多少银钱打了水漂出去,倒叫楚妈妈一阵肉疼。
“我的儿,你可来了,”楚妈妈忙把楚窈叫到身边,伏在楚窈耳边悄声道,“妈妈传闻那卫王妃每月十五都要往白云寺去为战死的将士安灵祈福呢,”楚妈妈说这话时声音又小又快叫楚窈都难以闻声,不过,楚窈毕竟是闻声了的。
楚妈妈见楚窈成心岔开,也就遂了她的意去,便同王林家的道,“也不必下午了,你这会儿便去喊她吧,也把王虎家的柳娘叫来给我看看。”
楚窈不再接话,楚妈妈在内心打着算盘,比及二人坐在马车上跟着赵怡的步队进了城,楚妈妈公然找了借口同赵怡搭上话,求了个安宁。有卫王府的亲兵带着,楚妈妈又舍得花代价,不出两日,便买下了卫王府背面一所两进的宅子,又添了几房下人,过起了安生日子。
楚妈妈忙拉了楚窈重新坐下,“也是妈妈的乖女儿共同的好,那王林家的是个藏不住话的性子,用得好了,但是个宝贝呢。”
这头正说着,那边王林家的就出去了,身后跟的捧着饭菜的可不恰是易娘柳娘两个么。
“妈妈,快饶了我吧,您晓得我是最怕那些的了,”楚窈看了看外边的日头,“怕是该用午餐了,”
“妈妈快别如许说,四姐去了,您内心不好过,可您若说替了四姐这话,那是叫四姐走不放心啊,”楚窈拿了手绢替楚妈妈拭泪,“我们不如请上几位大师,为四姐做上几场道场,叫四姐别那么疼也是好的。”
“恰是呢,姐儿真是好记性,”王林家的一听这话,立即喜上心头,忙不迭的阿谀着。
“你且把心放回肚子里去,”楚妈妈道,“王林他老子娘得了病,偏王林是个实性子,为了给老娘治病,欠了一屁股债,若不是王家阖家被我们买了,那王易娘只怕已卖给一个死了的痨病鬼做老婆。王林家伉俪两个三十岁高低才得了这一个女儿,内心哪肯。”
“妈妈说的是甚么昏话,”楚窈好久未曾听人说过如许的话,但也不至于忘了楚妈妈的脾气,她从楚妈妈怀里坐起来,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只是出门前听大姐姐说,卫王求娶了赵将军家的老女人做王妃。我们在卫地,又遇着个女将军,我便想着这大略就是那卫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