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菀!”
“菀菀,一念爱上你,恐三千万斯须难健忘。天谴又何惧,我要你活下去。”
“神君,你本神身永寿,万世安康。若不是菀菀闯下弥天大祸,你又岂会受下极刑贬落凡尘。现在你分开神殿,这山长水远的万年,余我该是何种煎熬。”
“紫姮上神,白菀知罪。劳你押我去见神君,到时候要杀要剐,悉随君旨。”
闻悉他的惨痛出身后,动了怜悯之心的我,想助他一臂之力。
“菀菀……”
与其留守这般肝肠寸断的痛苦,倒不如一死,也许碧落鬼域处,还能与君循环相逢。
无觉得报的我,尽力绽出洁白的花瓣,以身赠君惊鸿一瞥。
果不其然,静了半晌。
我没法肯定舜璟是否真的说过这些,还是我本身濒死前产生的虚妄幻觉。
仿佛有人推开殿门。
紫姮浅银色广大的袖袍拂过灵枢棺盖,我的视野内涌出一面漾着层层水纹的透明幻镜。
耳边悲戚的声音短促唤着。
生灵涂炭,引得舜璟分了心神。
我心死如灰地僵躺在棺内,懊悔不迭。
再将汲取日月精华所成灵丹逼出体外,用尽最后一丝仙力粉碎它。
思虑至此,我情意断交地汇拢毕生仙力,凝集影象,结成雷罡印,封存眉心处。
可惜,纵使银河灿烂,我与他亦在隔岸。
来人不该,我窦地心生一兆不安。
再不朽的神身也撑不住了……
紫姮眸若利刃寒光般射向我,神威怒懑道:“擅盗刑天剑!私放魔龙!纵他毁断天柱闯下弥天大祸!白菀!你戋戋卑贱小仙死不敷惜!何德何能让舜璟替你揽罪!”
远处观战的我心中一惊,奋不顾身冲上云霄,替舜璟挡下黑龙曜一剑后,七窍溅血,仰着身子重重栽坠。
紫姮视若无睹冷哼了一声,严格道:“我承诺舜璟留你一命,可没承诺他不诛你的心。你既不信我所言,我倒要你亲眼一见。”
时候无多,干脆是要死别,我耗尽遍身力量,终遗下一句。
浩大的影象长簿中,最是潋滟初见时。
我甘愿站在台上受刑的人是本身。
舜璟的紫金龙身圈圈缠绕在刑柱上,任由肌肤逐寸皲裂,枉自巍峨不动。
顿时,我落空知觉,坠入无尽绵长的黑洞里。
崩溃。
“菀菀,幸亏受刑的不是你……”
我尽力想要朝他靠近。
灵药已毁,仙血已尽。
遍体鳞伤的舜璟,躺在刑台上,血肉恍惚。
棺别传来一行脚步声,我被困在棺内,勉强撑起精力,唤了一声:“神君?”
遐想昔年,我还是天山池畔盛开的一株白菀花。是他将我带回上古神界,种在他的长君殿前。朝念佛辞,暮灌神泉,破钞百年渡我成仙。
还觉得神仙相处,是千年万年的悠长。临到头才明白,工夫苦短,神仙也叹何如。
棺内万籁俱寂。
冷月流光和烁下,舜璟曳着一袭富丽的紫金瑞兽长袍,黑发高束,孤身玉立在星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