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内烛光莹然,似是一间书房,一名老者坐在案前,俯看着甚么,一时皱眉深思,一时点头暗叹,仿佛有极其疑问的事,让他绞尽脑汁,也是参详不透。
水鳞儿悄悄听着,感觉李潮音的话也有事理,又想如果惊澈不肯带本身去,北冥山山高路远,她可如何去得?便是去了,也一定有容身之处。心中甚为烦恼,不由得轻叹一声。
水鳞儿走到案前,凑着烛光,往桌上一看,本来是一副男人赤身*的丹青,画中男人血肉彷如被割开,每一处经络与穴道用线条相连,中间有蝇头小楷,说明此处经络和穴道称呼。这张丹青是正面的,另有一张背面图,是那男人背身而立,标明其背部经络与穴道。
李老爷絮絮说道:“当年老夫偶然中发明了这个密室,在此起屋置宅,掩人耳目,闲暇之时,就来用心研讨,兄长也曾誊写这些丹青,与我一同参详,但数十年来,毕竟没能完整补齐。女人今晚瞧见老夫那幅图,伸手间便能详细指导,清楚明白,实在令老夫赞叹,现在这些残图都在面前,女人可还记得其他丹青的细节,不知可否不吝见教?”
李老爷带着水鳞儿一副副图看畴昔,水鳞儿细心一瞧,本来都是经络图和穴位图,遵循她说的,十二端庄、奇经八脉、十二经筋、十二经别、十二皮部各有一幅,又有两幅正反穴位图,其他更有人体心脏器官漫衍图,首要器官横截面图。只是仿佛年深日久,每一幅图都是发黄蚀损,画上线条笔迹恍惚不清。
李老爷牵着水鳞儿,来到后殿,在走道上拐了好几遍,进了一间屋子,又是一间书房。李老爷将书桌上的笔墨纸砚四样物什挪动了方位,书桌下一块地板就咔一声陷下去,暴露一条石阶来。
水鳞儿搭眼一瞧,不知为何,竟感觉熟稔之极,仅一眼就看出这正反两图实在残破不全,特别在男人胸口和背心处,经络线条混乱,穴道标注倒置,有几处竟是错的,有多处尚未标明。
李潮音见她似有松动,又笑劝道:“我叔父家宽广温馨,你住在这里,想住到甚么时候都行。我叔父又懂医术,你脸上的疤痕,我一会儿就去求一求,叫叔父给你好生治一治,但得治好了,非论水爷爷何时返来,都叫我叔父替你做主,给你找一门好人家,许配了去,叫你在栖霞镇过得津润清闲,衣食无忧!”
李老爷手握一支细毫,抚腮苦思冥想,竟连有人靠近也没发觉。水鳞儿见他想得愁苦,忍不住伸手指着画卷说道:“李老爷,这上面好些都错了!这一处是璇玑,华盖和紫宫应是鄙人面,灵墟与神封倒置了,另有这三处,该当别离是鸠尾、巨阙、幽门……”
李老爷瞠目结舌,喜得不知如何,提着笔的手不由颤抖,问道:“水女人,你说的一点儿不错,这些都是水老教你的吗?”水鳞儿摇点头道:“不是,爷爷向来未曾跟我说过这些,但我仿佛本来就晓得。”
她一口气指了十几处的弊端与残破,李老爷正想得入迷,闻言如醍醐灌顶,忙不迭提笔点窜,一面连连应着:“哦,啊,是如许……”
李老爷惊得眼睛圆睁,叹道:“女人天赋异禀啊,老夫参详一辈子,又与兄长切磋求证,也补不全这些残破不全的图来,没想到这对女人,竟是如数家珍普通。”他搁下笔,站起家来,拉着水鳞儿道:“水女人,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