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脑袋说老吧,是童颜鹤鬓,说少吧,倒是皓发皤髯,就这么一个不老很多的人,盯着水鳞儿细细瞅着,上高低下毫不包涵地打量。
水鳞儿道:“公子,你真短长,如何一眼就看出我没有灵根呢?我晓得我修不了仙,也不筹算修仙,就是想留在这里,因为……这是我爷爷的叮嘱。”她想跟一个陌生人,也不能说那么多,但公子算是叫顺溜了。
水鳞儿见那人主动放下她,笑得可亲,惧意稍去,柔声道:“这位……公子,我是栖霞山来的,要去拜见李掌门人。”固然口称公子,但瞧着那人灰白的发和须,这公子二字还是别扭得很。
水鳞儿吓得声音也颤抖了,问道:“这位……嗯,大伯,你是谁?放我下来吧!”
那人笑道:“不错,不错,小娃娃挺豁达,你叫甚么名字呀?”
蹬了几步,忽听得头顶有破空之声,如布帛裂开,回顾望去,湛蓝的夜空中,星光闪动,唯独西方山头上放出一道白光,便似黑蓝的天幕被扯开一道裂缝来,一条通红的怪物从白光中爬入,尾巴一摆,嗖地消逝在夜幕中。
鸿忘公子见水鳞儿言辞有礼,语音动听,笑道:“小娃娃丑是丑了些,人还不错!”水鳞儿听他说本身丑,脸上一红,不肯搭腔。鸿忘公子一见忙道:“公子讲错,公子讲错!我这就走啦!”
水鳞儿一见人多,顿时胆儿壮了,顾不得腰酸腿痛,一身疲累,加快脚步,兴冲冲往上冲。路灯原秘闻隔甚远,此时路旁不知是甚么花草,枝上成果,好像一盏盏小柿子,收回橙色的亮光,照得途径锃亮。水鳞儿瞧得敬爱,伸手去拈下两颗来,举在手中,奋力上爬。
拐角山石后,俄然飞出一溜灰影,如烟尘普通,顷刻扑到她身前,抓住她后领,将她高高提起来。水鳞儿大惊,双腿扑腾,“啊――”地大声惊叫,就见面前冒出一个脑袋。
那人道:“你想拜师修仙?”随即头摇得拨浪鼓普通,道:“我看你一点灵根都没有,要修仙,李安稳这小子不会收你的啦!”
那不老很多之人刹时喜动色彩,叫道:“公子!嘿嘿!几千年没人叫过我公子啦!不错不错!小娃娃好眼力!”搓了搓手,驯良地问道:“小娃娃,你这半夜爬飞来峰,是北冥剑派的弟子呢?还是这山里的农户?”
他闪身往山道上跳下,俄然“哎呦”一声,水鳞儿回身一望,就见他生生跳入了一张大网中,她刚要伸手去帮他,身子蓦地一轻,也被兜入一张大网。只见山道上涌来很多白衣人,手上持剑,还扯着几张网,本来是被他们捕获了。
“呀!”水鳞儿吓得惊叫一声,随即一喜,细声自语道:“这里是仙山,天然有神物出没,莫非是一条龙?那么长,闪着光,大抵是了!不过龙是金黄鳞甲吧,如何会是红色?又仿佛有脚,像个蜈蚣……”她心中迷惑,一面登山,一面不时瞅一瞅夜空。
鸿忘公子手上顿时顿住,哈哈大笑,双足在网内踢腾着山石,滚倒在山道上,一时嘿嘿,一时嘻嘻,一时呼呼,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又爬一阵,就见山上各处灯火大起,照得全部山头如同白天。各条山道上,影影绰绰有很多人举着火把,到处搜索。
这时,山道高低各涌来两队白衣弟子,层层围住二人,见鸿忘公子笑得放肆,那带头弟子怒不成遏,叫骂道:“好你个蜈蚣精,死光临头还笑得出来!好好笑!笑个够!等会儿见了掌门人,叫你哭都哭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