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身为男人,当年业已结婚立室,自认满身高低并无任何娇媚妖娆之气……以是他苏玨究竟何德何能,能令人如此念念不忘啊……
这么想着,床上的小孩儿便又翻了个身,挠挠耳朵,砸吧砸吧嘴,呓念着:“子曰……君子……比而不周……小人周而不比……”
苏玨一时候找不出词来描述,脑中只记得先生面上艳色,便如酒晕微红。呼吸炙热,薄汗淋漓,那微启的双唇开开合合,除了急喘低吟,叫得便是本身的名字……
“哈哈哈哈哈哈……我活了这些年事,还是头一次见死人脸红跳脚呐。”长青笑得捶胸顿足,见苏玨回身要走,这才紧忙收敛:“小墨客怎地这般开不起打趣!那日你只问我为何会到这岸上来,又没问及那先生之事。你要知这之间错综庞大,牵涉颇多,岂是一言能够道尽的?有道是天机不成泄漏,我总不能问一答十啊。”
苏玨双颊燥红,七窍生烟,也分不清是羞还是恼。
他这平生循规蹈矩,遵父训,积善存仁。虽偶然不免在小善里藏了点私心,可也算不得恶。
长青轻描淡写,讲起这些陈年旧事来,就仿佛是戏台旁的看客,能够边吃边看边饮茶。苏玨垂眸,脑中倒是岸上存亡拜别痛哭之景。
“我又如何?”
“凤枕鸳被,芙蓉帐暖。我瞧公子面带桃花,春情泛动,想来艳福不浅呐。”
“你、你你……我不与你说!”
“我如果想解了这缚咒应如何?”苏玨有些急,总不能一辈子跟着楚羿,就是回那水中也好啊……
若说有恩于人……苏玨汗颜。
一遭地覆天翻,这夜竟长的吓人。昨日还自夸尘凡看客,叹春惜春,这一转眼的工夫便又成结局中之人。
“说来倒是偶合。楚先生取了头发,便将其支出了香囊当中,贴身佩带。那红色香囊本就是至阴之物,现在放了死人之物,便偶然间成了缚魂之器。你本为水鬼,若此生不与先生遇见,便是一个阳关道,一个独木桥,相安无事。待你哪天捉了替死鬼,投胎转世去了,或者先生寿终正寝,那香囊天然毫无用处。”
以楚羿之聪明,又怎会辩白不得?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子曰:其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反叛者,来之有也。君子务本……
仓猝拍拍脑袋,拍散脑中旖旎。苏玨瞥一眼床上先生,慌觉此地不宜久留,忙仓促分开。
虽说不求东山复兴,不求繁华繁华,可尚儿都这般大小了,不管如何也要把《论语》读熟才是……他苏玨的儿子,即便今后不能贵显诸侯,但也不能目不识丁,不通圣贤教诲!
苏玨终是忍不住白了长青一眼,愁上眉梢,看着杯中槐花酒,一饮而尽。他踌躇着想对长青开口,问那人如何就会、就会……喜好本身了?
直到他婚事已订,将要迎娶的前两天,才遣仆人送了一册春宫图来。
“你觉得何谓缚魂?是你想缚便缚,想解便解的?那缚魂器本就是做来驱鬼的,为邪术。道家方士,修那驭鬼之术的,有几个心术正的?若感觉那幽灵无用了,多数是独自毁了去,哪还操心去解?倒是你,现在灵魂附于那香囊之上,再不是水鬼。那先生对此又一无所知,若他哪日不谨慎将香囊毁了,你便只要魂飞魄散一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