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偷天换日并非多么高超手腕,流言只是迟早,只是不知萧贺那厢现在有何行动?”
将嫩白鱼肉细心去了鱼刺送入楚羿碟中,李尧见对方沉默吃下,眸间遂难掩和顺之意。
“我眼睁睁见了方府被抄,丞相冤死,却无能为力;见皇上整日沉湎女色诗乐,不涉朝政,大肆兴建宫苑殿宇,亦无能为力;北狄部族犯我边疆,萧贺保举部下亲信出征,五万雄师遭受北狄一万人马,竟是全军淹没;西南胡匪反叛,烧杀劫夺无恶不为,处所请兵奏疏两日一封,朝中要员竟皆是无动于衷……这一桩桩,一件件,我每见一桩便心生一恨。为何恰好尽是此等无能之人把握大齐命脉!为何我辈空有满腔抱负,倒是有言难谏,有策难出?”
“李大人可还记得楚某曾说过要活得名正言顺?楚某虽对朝堂偶然,却也不肯做丧家之犬。”
李尧垂眸:“人间哪来万无一失之事,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家之言岂可作数?现在太傅余党皆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说是指证,倒是构陷亦未可知。既是构陷,又如何能认?”
“只剩些皮外伤罢了,于行动无碍。”
“如此我便放心了。”李尧点头叹道:“当日将你从狱中接回,本是想待你伤势稍有转机便将你送出都城。只是我私心作怪,于你总有不舍,再三考虑,终还是将你留在了这京中。只是留人一时,难留一世……飞白于我偶然,我虽伤怀,却亦知豪情一事不成强求,只是不知飞白对于将来之事可有筹算?”
楚羿接道:“至于贤妃……流言止于智者,皇上虽不睬朝政,却不是痴顽之人。且不说贤妃已为皇上诞下一名皇子,就是看在贤妃兄长的面上,皇上亦是要对贤妃各式疼宠的。当年对北狄部族一战,我军以五万人马对北狄一万,竟是全军淹没。最后若非太傅之子领兵出征,绝地反击,将北狄人马尽数杀回北境以外,恐怕大齐边疆早就南移数里。”
“当日换囚的司狱两日前已被萧贺擅自羁押,不管他手上是否有确实之证,都无毛病其酷刑逼供……我现在不知动静是否是从那日当值的狱卒口中泄漏。如果,便有人证,那李代桃僵之事无从狡赖。当日狱中换人,我并未出面,故而晓得此事与我有关者只司狱一人。虽说昔日太傅与其有拯救之恩,又与我了解多年,可萧贺刑讯手腕,我亦不是头一遭领教,怕只怕……”
李尧闻言面上闪过一抹游移之色,他半晌不语,似是考虑。
李尧一怔:“但是太傅已经――”
“飞白,你迩来身上伤势如何,可另有那里疼痛?”
“因而我决计入仕,觉得唯有入仕为官,竭尽所能为好官,才气平一方不平之事。厥后我当真入了宦途做了官,但是这十几年间,我于这宦海浸yin得越久,看得越多,便更加感到有力。”
李尧缓缓道:“因而我垂垂明白,仅仅为官又岂能充足?既为官,便要为百官之官,唯有于万人之上时,方能随心所欲,再塑乾坤。”
“厥后刘氏、肖氏族长结合两族,集结四五十人持械到府衙门口找知县要人,只说当日私斗乃为刘、肖两家属内之事,要杀要罚亦由各家属长族规裁断,与官府衙门无关。如果县衙从中插手干预,则是罔顾宗族颜面,有违道义礼法。赵知县一时惶恐,直邀了两族族长进府相商,随后竟是于当日午后便将两族杀人者于牢中开释,并亲身派人送回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