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门生听出叶令康话里不满,加上叶令康气势太盛,一时有些怯场,不知如何接话。
本埠警匪同流合污,阿飞发财地在旺角街头,恰是港九探长统领地带,差佬如果用心补缀,阿飞今后费事多多。
陈凤仪从九叔手上接下做塑胶花的手工活,按期要向工厂交货。
暮年叶家以塑胶花发财,到叶令康这一代,叶氏已冠有塑胶花大王称呼,即便叶令康无作为守住祖业,也足以让叶氏在港地一众朱门家属中站稳脚。
又看一眼家教教员,语气还算和缓,“去内里那间屋上课。”
又生悄悄记下。
又生拾起桌上照片一一看,不觉将照片捏变形。照片中庄四蜜斯依偎在一名男士身上,或抿嘴娇笑,或羞羞怯怯,仿佛一对金童玉女好模样。
台风将至,格外闷热,车上并无寒气机,苏又存坐在副驾驶座上,满头大汗,他懒懒回声,“好啦,我晓得,家姐你快去,我要热死啦。”
叶令康一见他站没站相坐没坐姿便来火,不由扔了手中报表掷向他。
赵工一指不远处的堆栈,开车门上副驾驶,“走,我带你们畴昔。”
“阿飞,他是谁?”又生反问照片上的男人。
又生点头,“阿婆放心,我晓得,畴昔找赵工。”
又生心道,要我命的不是别人,恰是你亲家姐。
“又生,你熟谙她?”阿飞一指照片上的女人。
又生忙打断,提示阿飞,“她娘舅是港九探长。”
......
两人往工厂门口走,又生远远见到弟弟守在车旁,待走近了,见他嘴角有血迹,头发也混乱,心知他又与人打斗,不由快走几步,低声气恼道,“苏又存,如何到那里都惹事,阿婆如果晓得,必然骂死你!”
上完暑假前最后一节课,又生租来van仔,与弟弟去筲箕湾塑胶厂先交一批货。
筲其湾在港岛北岸,又生从尖沙咀搭乘天星小轮,行半日才到塑胶工厂。
阿飞扫一眼,“死三八未婚夫,叫罗...罗...”
蓦地,他又抬眼,视野落在叶思危颧骨上,“又打斗?”
叶思危撇嘴,随即坐正了身材,两手搭在膝头,中规中矩道,“老豆,家教教员还没来?”
叶思危早已不耐,“老豆,还上不上课啊,不上课我回了。”
不几日,阿飞过来,摔一沓照片在又生面前,大咧咧坐下,明显已是诊所常客。
二战后,港地电子、塑胶行业富强,城寨中地下工厂无数,有门道的大佬会从内里大厂接代理买卖,再分拨任务给寨中住民,从中赚取差价。
阿飞是九叔独子。
朋友路窄,叶思危挖空心机去圣保罗男校堵苏又存,却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被他在工厂逮到人,刚才若非司机拦着,他必然揍死这个扑街佬。
叶令康也有此意,“详细还要听吴导意义,他若不肯,我也不能勉强。”
苏又存本就吃了亏,又听家姐骂他,立时忿忿不平,“叶思危冲上来挥拳,我能不还手?”
坊间早有传闻,叶家话事人不过二十七八,却有个十五岁儿子,有讲是他养子,也有讲是私生子,传得沸沸扬扬,成为本埠一大悬案,至今仍无解。
打完架,他情感仍在冲动狂躁中,一起骂骂咧咧,惹得尾随司机战战兢兢,不敢多言,心中策画见到家主时该如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