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我若嫁了小鱼仙倌,便是凤凰的嫂嫂了,辈分比他高一些,听闻凡人另有个“长嫂如母”的说法,我天然要端个慈爱长辈的架式出来。体恤小叔要从面前小事做起。
我握了握他的手,试图安抚他,“你放心,固然你娘杀了我娘,但是,我不会报仇。你想想,你娘杀我娘,我杀你娘,你再杀了我,将来我的孩儿再杀了你,你的孩儿必将不甘,必然要想尽体例将我的孩儿咔嚓了……如此纠结循环无穷尽,人生岂不了偶然趣。”
中午的日头恰是热烈旷达,凤凰却不言不语抬头对着那刺目光芒瞧了好久,叫人不由担忧再如此瞧下去便要瞎了。
“未曾。”我早上起的迟出来赶得急,没吃早餐,现下不觉已到午餐时候,给他一说我方觉已是饥肠辘辘。
我转头,柳絮纷飞中,凤凰的身影垂垂恍惚。
凤凰蹙眉低头堕入一派深思,忧心忡忡,再次昂首面色已如常,“此事你可曾与别人说过?”
凤凰眼尾挑了挑,狭长了眼看了看小鱼仙倌。
倏忽一凝神,凤凰靠近我,低声道:“但是二十四位芳主?可有根据?难怪乎水神昨日欲言又止……”
我上前一步,阳光将我的背影投在他的后背,竟像贴在他背后两相偎依、耳鬓厮磨。我从前面拉过他的手,凤凰浑身一颤。
凤凰这小叔固然是个不轻易奉迎的小叔。我自省并无言行不当之处,怎生好端端的便说我毁了他。
我陪他站了一截香的工夫,忍不住开口:“实在,快落山的太阳都雅些,和个咸蛋黄普通灵,火神如果欢乐赏日,不若傍晚的时候再看。”
“嗯。”我当真点了点头。
“一家人……谁的家?你与他的?他连魇兽都舍得予你……我与你向来不是一家人,畴昔不是,现在不是,将来更不会是。”凤凰抽身背对我,明丽的阳光从后背将他孤傲的背影归入怀中,“不过,怨不得你,只怨我本身,重新至尾,便是我一小我的错,我一小我的独角戏。你何曾对我有过半分绮愿。”仰首自嘲一笑,“一厢甘心……”
抚了抚他掌心的纹路,我轻声道:“我不晓得你为甚么不高兴,也不晓得你为甚么不想和我做一家人,但是,我晓得,我们实在算得是仇家夙敌,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攀亲泯恩仇。太承平平才是好。”凤凰不肯意和我做一家人,想必和我娘他爹上一辈的恩仇脱不开干系,不若我宽弘大量开解开解他。
我转头,依依垂柳中,小鱼仙倌正拾道向我走来,一身清雅胜似柳烟。我朝他笑了笑。小鱼仙倌走到我身边,与我比肩而立,苗条的手在袖下不紧不慢携了我的手,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