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儿……觅儿乖……”水神再次开口,携了丝哽咽颤音,喜难自抑,“只要觅儿欢乐,莫说灵力,便是倾尽爹爹统统又有何妨。”

我抚额悲从中来,莫成想,我竟然真是水神与花神以后,“水性杨花”仿佛是个不大好的词……

水神低头望着我,眼眸中澄彻的湖水无端端地澎湃彭湃如潮汐起伏,一行清泪夺眶而出洒落在我的前襟,“觅儿,叫你受委曲了……我愧对梓芬,枉为尔父,便是本日你不认我这爹爹也怨不得你……”口中这般说着,手上却将我往怀里箍得更紧了些。

“当年天族太子如何步步为营骗得先主芳心,仙上想必比老朽更清楚,但是天赋帝遗世前为其订立了鸟族公主凤凰为妻,时逢六界动乱,天族太子为稳局势,实施婚约缔盟鸟族灭魔界逆叛继位天帝,先主情灭神伤,天帝手握重权不改风骚赋性,仍胶葛先主,欲纳先主为侧妃,先主不堪其辱,拒不相从。

“他说……他说……他说他也是我爹爹。”我咽了口唾沫总算把话囫囵吐出,头顶水神情味一滞。

“你说甚么?丁香,你说甚么?”水神面色煞白,指尖不成按捺地颤抖,“梓芬究竟为何而去?四千年了,你们究竟想要瞒我到何时?”

转念一想,在我跌宕起伏的出身大戏里,本来挑大梁唱白脸的竟是凤凰爹娘,今后可借此再讹一讹那鸟儿。

长芳主望着我们,眼眶红了红,玉兰芳主想是眼中走了砂子,几次拿袖口擦拭眼角。

超出水神肩头但见长芳主蹙眉正瞪着我,遂抽了抽鼻子埋首入水神怀中,水神一边抱牢我,仿佛非常欢畅,一边伸手垂怜抚过我的发顶,缓缓道:“觅儿莫要担忧,你的元神现在想来是被梓芬用迦蓝印封压住了,故而所现真身并非实体,待爹爹去西天如来圣佛处求取解术便可还我觅儿本来真身。”

水神浑身一颤,五雷轰顶,似彻骨寒水兜头泼来,揽着我的度量一松,蓦地起家,“天元二十万八千六百一十二年霜降……并非天元二十万八千六百一十三年夏至,你是说花界对外坦白梓芬的死讯近一年……?”水神三魂六魄尽失,自言自语:“梓芬说她从未欢乐过我……梓芬说她向来只对天帝有情……梓芬逼我与临秀攀亲……”

软软噙了那词,我悄悄在嘴角反复了一遍:“爹……爹……”

“天帝?!”长芳主对我瞋目相向,“玉兰!昨夜是你关照的锦觅,现下可有何说法?”

玉兰芳主对着芳冢扑通一个下跪。我忙道:“此事与玉兰芳主原无关联,是天帝提我灵魂至太虚幻景当中,方才顺手予了我五千年灵力。”

仙上仁善,对先主十几万年如一日,先主对仙上日久生情,本是一桩绝壁勒马转头美事,孰料,天帝知悉后勃然大怒,将先主强行玷辱,先主欲跳忘川自毁元神却被天帝施术反对,拘禁于栖梧宫中。另一方面,天帝暗害指婚仙上与风神。

忽如一夜东风来,漫天遍野的霁雪顷刻之间无影无踪,万丈碧野晴空下,花开无声。

丁香小芳主掩面,泣不成声。

“丁香!”长芳主出言相阻却已然来不及。

“江南生梓木,灼灼孕芳华……梓芬,梓芬,上天上天,师兄却上那里去寻你?”水神阑珊泪满襟,满目水晶碎。

“二十四位芳主当年皆对先主立过誓词,水神仙上且莫要再逼问,当年之事,老朽略知一二,仙上可愿听我一述原委?”一个圆滚滚的橘红影子挡在了丁香芳主面前,定睛一看,竟是听惯了壁角的老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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