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轻易盼得雄鸡打鸣,了听、飞絮出去服侍凤凰起床,不知谁将我头顶的老酶书给搬了开,我正感激着,就听飞絮道:“哎呀,这袍子怎的沾了灰。”

“旭凤当年年幼不知事,许是获咎过仙者,这里且向仙者赔罪则各。只是天帝天后乃六界至尊,尚容不得仙者此般妄评。”凤凰眯了眯眼,眼风凌厉地扫过老胡。

凤凰轻飘飘“唔。”了一声。

“呃,不是为的衣裳,说的是经卷。”老胡听了我的辩白总算停下脚步,瞪了双眼,张大了嘴,讶然道:“经卷?”

“敢问这位仙者是……?”凤凰面色几分不奈,开口打断。

如何才气不被凤凰发觉地跟着他去魔界?我站在空无一人的配房里迟疑了一下,便决然绝然地化了真身,藏入飞絮为凤凰浆洗折叠好置在床头的一件锦袍的袖兜里。

这番藏得恰是时候,我将将入了袖兜,便听得房门一声响,想是凤凰那厮从洗尘殿返来了。

我低着头竖了竖耳朵。

我想了想,这话应是和我说的,便答道:“恰是。”

凤凰眼风跟着扫至我面上,趁我将芙蓉酥放下拍去手上碎屑的工夫,缓缓道:“迩来听闻花界为了个精灵不吝与鸟族翻脸,此番兵戈莫不为的竟是锦觅?”

老胡面上一白,却仍旧挺了挺背,瞪着凤凰。

跟在前面的狐狸仙抬袖抹了把汗,气喘吁吁插出去,“就是那根畴昔总被你放玉兔撵着满天宫团团转的胡萝卜仙,老胡呀!”

我捏了气味,一动不动,凤凰法力高强,莫要叫他发觉才好。

老胡抖了抖髯毛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凤凰这厮竟摞了叠书在这床头锦袍上!不偏不倚恰好压在我藏身的袖兜处。

“这件金色的殿下觉得何如?”

哐啷啷,五雷轰顶!竹篮打水,一场空。我运了运一股轰上脑门子的气,要沉着,沉着……

凤凰低头悄悄一咳,老胡悲摧气愤地将凤凰一望,搂着盘子里菜菜的尸首道:“我就晓得,歹竹出不了好笋,你们天家没一个良善之辈。你爹如此,你娘如此,你亦如此,想来你那整天介只要夜里出来的兄长也是如此。”

我在袖兜里晃了晃。

飞絮又道:“殿下,不若给您换件锦袍吧。”

我便安然在袖兜里找了个绵软温馨的角落会周公去了。正睡到畅快处,却俄然感觉一阵泰山压顶,身上似压了个甚么物什,我万分不甘心肠醒转过来,嗅了嗅,咳,一股子陈大哥书的酶味。

夜里,老胡宿在狐狸仙的姻缘府。我在省经阁里拢了盏萤灯,正儿八经地一气翻找,最后捏了两本薄薄的小册子谢过看管省经阁的小仙倌,出了门过了石廊,便将小册给弃在留梓池畔,奔着凤凰夜寝的配房去了。

继而转头,好学诚心肠将殿首的凤凰一望,问道:“我若从省经阁中理几卷书册带走,不知可否?”

沉着明智如我,沉着明智如我。

我乖灵巧巧跟在前面,堪堪行了四五步,一拍脑门恍然觉悟道:“哎呀,包裹可还没有清算呢!”

“老天可算开眼了,小桃桃总算除了玩还晓得要长进些!”老胡揪着衣衿,老泪纵横,大有不必死不瞑目之欣喜,“如此,便明日再走。桃桃好生清算清算,莫要怕重,多拾叨几卷天书,老夫帮你扛。”

呔!睡前读书真真不是个好风俗。为了不弄出响动,我只好忍辱负重,一夜不得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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