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仙倌闻言,眼睫半垂下一片淡淡的影子,唇角勾了勾,幽幽道:“水神之长女。”
看戏最是讲究好的位次,此番这出戏凤凰唱的主,天然是坐在他劈面看来得畅快些,是以,我毫不踌躇择了小鱼仙倌身边的位子。
了听常有慨叹,不知人间哪个女子能获得二殿下的心;我却暗自嗟叹,不知人间哪个仙魔能摘得凤凰的内丹精元。
“二殿下莫不是有了心仪之人,我等魔女之流便再入不了二殿下之眼?”那公主红了红眼,几分泫然欲泣,“刚才鎏英在院中见那魇兽吞吐梦境,梦中女子与二殿下举止密切,莫不就是二殿下心尖上的人?”
看这般架式……我揣摩了一下,应是凤凰的仇家,便殷勤答道:“恰是。”还顺手与她指了条明道,“左拐,左拐,再左拐,直走往右进门,就在那厅堂里。”
“上神寝息素有结界,我这魇兽便有通天本领也入不得结界,火神莫非不晓得?”小鱼仙倌气定神闲地一下一下轻抚我的背。
“哼!”头顶披收回一个妖媚难缠的声音,我蹲在水洼边昂首,但见一个薄裳女子挑了把剑指着梦影中两人,咬牙切齿道:“说!这女人是谁?”
我总结了下心得:天上地下若论招桃花这件本领,公然无人能出凤凰其右。
我暗道糟糕,怕是昨夜我将那魇兽带回房中,误突入凤凰结界,它才误食了凤凰的春梦。看凤凰那铅云样的面色,我抖了抖,咳嗽就更止不住了。
就见那女子提了剑直奔过来,望着我们先是一愣神,继而剑花一挽盈盈拜下,“鎏英见过火神二殿、夜神大殿。”
“水神长女……水神与风神不是至今尚无所出吗?”那鎏英公主话音一落便悔怨了,难堪地僵在那边。
“久闻天帝为夜神大殿订立了一门婚约,却不知这六合六界当中哪家女人有此殊荣?”半晌沉默后,鎏英公主转了个话头。
“梦中女子?”凤凰面色一沉,“大殿的魇兽现在窃梦成就更加高强,连上神的梦都能盗得,就不怕逆了天条,贬谪入循环?”
甫一坐下,凤凰便抬眼清清冷冷将我一看,号令道:“你过来。”
但是,纵有各式委曲,现下也无处诉了,两个妖怪被凤凰别离装在两只葫芦罐里,加封了火印,只待过些光阴处个灰飞烟灭的科罚。
话音未落,就闻声门帘子吧嗒一声响,开戏了。我便疏忽了凤凰,端了杯茶默静坐好,那薄裳女子被我诓了一圈可算找了出去,凤凰大敌临头尚不自知,尽管拧了眉瞪着我。
小鱼仙倌却无甚所谓地打了个呵欠道:“这彼苍白日,恰是好眠时,你们且聊着,我去睡上一觉。”说话间移形换步便没了踪迹,想是回屋去了。我方才忆起小鱼仙倌既是夜神,天然是夜里当值,白日里才补眠,难怪之前老胡说他只要夜里才出来。
我心中一叹,送子观音娘娘此番忒是不给天家脸面了些。
看她这般不共戴天红了眼的模样,我下认识地捂了捂脸,继而想起凤凰在我脸上施过把戏,非本人是瞧不出实在面孔的,便放动手安然应道:“不晓得嗳。”
即使我此番身份只是个微不敷道的二殿下贴身侍女,那卞城公主却摆布看我碍眼得很,总变着方儿想支开我与那凤凰独处,实在我亦很想成全她,何如凤凰却不肯成全我的善解人意,我神通不及他,只要莫可何如地持续承接那卞城公主和一干妖魔女子的横眉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