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莫不是有了心仪之人,我等魔女之流便再入不了二殿下之眼?”那公主红了红眼,几分泫然欲泣,“刚才鎏英在院中见那魇兽吞吐梦境,梦中女子与二殿下举止密切,莫不就是二殿下心尖上的人?”
那女子猜疑将我细细打量一番,大抵觉着我长得六合战役,便转而瞪眼地上光影,挥剑照着那梦中女子的脑袋咵嚓一劈。
阿弥陀佛,我摸了摸后颈,眼看着地上的梦境被这一剑下去烟消云散,忽觉这女子不甚刻薄,扰了我看春梦的兴趣。
那女子不负我望,提了剑便奔向左。
我暗道糟糕,怕是昨夜我将那魇兽带回房中,误突入凤凰结界,它才误食了凤凰的春梦。看凤凰那铅云样的面色,我抖了抖,咳嗽就更止不住了。
看这般架式……我揣摩了一下,应是凤凰的仇家,便殷勤答道:“恰是。”还顺手与她指了条明道,“左拐,左拐,再左拐,直走往右进门,就在那厅堂里。”
这厢卞城公主劝说凤凰上门小住无果,便满腔痴情地在堆栈里觅了间隔壁屋子住了下来。这鎏英公主不是别个,恰是十殿阎罗之六卞城王的掌上明珠。她这一番动静下来,全部魔界都晓得天界双殿联手上魔界除害来了,而他们的六公主正在一个小堆栈里谨慎翼翼地陪侍摆布。是以,这小小的堆栈日日门庭若市,痴女怨妖走马灯普通轮番登门。
“常言道”才是硬事理。常言道:梦境都是相反的。故而,我思忖将那日魇兽不测捕获的凤凰春梦反过来看看,想必才是他的实在情意。
见他眼色不善气势压人,我便垂了头,强压下咳嗽站至他身后,方才让他面色稍稍和缓。
“趴下!”忽闻得身后一声疾喊,就见那小耗子双目唰唰一睁,似有银针万千射出,我尚来不及有所行动,便被一个颀长温热的身躯扑压而下。
喃喃念得一个咒,我隔着葫芦壳瞧了瞧内里的风景,但见一只灰扑扑的东西趴在葫芦底,模样有些像是尘寰的耗子,紧闭双目光有出气却无进气,目睹着气味越来越弱了。我估摸了一下它这般残次灵力远远敌不过我,便放心大胆地揭了葫芦上的火印,将它取了出来。
话音未落,就闻声门帘子吧嗒一声响,开戏了。我便疏忽了凤凰,端了杯茶默静坐好,那薄裳女子被我诓了一圈可算找了出去,凤凰大敌临头尚不自知,尽管拧了眉瞪着我。
凤凰浅浅一笑,“本来是卞城公主,好久不见,尚且安好?”
“水神长女……水神与风神不是至今尚无所出吗?”那鎏英公主话音一落便悔怨了,难堪地僵在那边。
呃~本来不是报仇来的……我不免大为绝望。
小鱼仙倌却无甚所谓地打了个呵欠道:“这彼苍白日,恰是好眠时,你们且聊着,我去睡上一觉。”说话间移形换步便没了踪迹,想是回屋去了。我方才忆起小鱼仙倌既是夜神,天然是夜里当值,白日里才补眠,难怪之前老胡说他只要夜里才出来。
“事出有因,此番至魔界并非为了游赏,乃是为了桩公案,故而不好到府上叨扰。”凤凰不着陈迹往一边避了避。
小鱼仙倌闻言,眼睫半垂下一片淡淡的影子,唇角勾了勾,幽幽道:“水神之长女。”
再说这妖兽穷奇与恶鬼诸犍,本来你放一把妖火,我造一个瘟疫,斗得你侬我侬、恰是畅快淋漓,不过是期间弄死了些个凡人草芥,也并不是件如何大不了的事情,却不想竟上达天听,被火神和夜神来一双捉一对,很有几分委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