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司令大喜,遣侍从归去,取来一纸订单,说:“年前我在上海订了一套日本制造的缫丝设备,三个月前已到货,货款已付清,尚欠三个月设备存放的房钱。若你不嫌弃,这套设备送予你。”
蔡司令摆摆手,说:“若说贵重,我之生命,岂不比这设备更加贵重?而我之生命,若没有你舍命救之,如何能尚存于本日?你我乃存亡之交,切忌生分。此为一。之二,此套设备,原拟安设于曲靖,但曲靖之桑农,热中于烟叶的莳植。没有蚕茧,这套设备成了无米之炊。若空为安排,不如送给你,这套机器才不至于荒废,才有效武之地!”
土司大老爷八仙桌上一拍,感慨道:“大灾已过,李家畅旺发财,指日可待也!”
春节到了,土司府邸过了一个可谓光宗耀祖、无穷风景的春节。
半个月后,土司府邸李老爷派去长沙坐火车南下广州索要嘉武、文斌安然信的家仆牛奔返来了。他带回一个让人又惊又喜的动静。
嘉武、文斌哥俩的伤已经病愈,出院返回湖南那天,蔡司令联袂小凤仙前来送别。文斌欲与一批青年军官或进步门生分赴西欧或日、德留学、学习,便与被袁世凯通辑追杀的黄兴等哥佬会首级转道上海登船先一步走了;这真可谓一个有知遇之情,一个有拯救之恩,大师依依不舍,饯行的老酒饮了一盏又一盏。最后,蔡司令问:“返回湖南,欲谋何职?”
腊月二十,土司大老爷捐资修补的湘黔官道全线完工。腊月二十四,古城县凤凰寨国立完小又在一片鞭炮和苗鼓声中宣布托付利用。腊月二十八,又有喜信,一别三年的嘉武返来了!随他返来的另有一套东洋人造的缫丝机器,一个叫陈玉昆的技师。陈技师专门卖力安装调试这套机器。传闻,这机器是天下上最早进的。但是它每日所吐出的丝质绸料斑纹堪与马帮驮运的本地苗族、土家手工织锦相媲美。
蔡司令也想站起来,俄然一阵狠恶的心绞疼痛,额头顿时冒出一层精密的虚汗。
“如此贵重之物,卑职如何敢收受?我……”
嘉武被送到昆明滇军总病院,获得知心疗养。文斌却是以俘获司令官邸一美女秘书芳心。土司府李家高低,皆松了一口气。
我的妈哩,嘉武、文斌哥俩被炸伤之日,恰是土司大院嘉武房间檀粱掉下砸到床上之时!土司府邸高低皆惊出一身盗汗。
“从商好!”蔡司令情感昂扬,随即叹了口气,说:“我何尝不想走经济救国之路?在云南我早设想了一系列经济复兴打算,但是,难啊!反动尚未胜利,同道仍需尽力。中山先生的教诲我不敢健忘。等打倒袁世凯,安定军阀盘据再说。哎,本地不比广东本地缫丝业发财,令尊是否有运营?”
嘉武这里前脚一瘸一拐去上海,在红颜知己小凤仙伴随下,蔡锷将军后脚拖着病身子去了上海,又从上海解缆去日本治病。不久,病逝于日本福冈,病逝时他年仅34岁……而盗取民国大总统,随后即位不到83天的袁世凯即在天下群众的骂声中去见了上帝……
“哈哈,”土司大老爷又给了人仙桌一巴掌,拍得桌上的茶盏乒乓乱跳。他自言自语道:“甚么寻觅西席一职?老子供你们上师范四年,等的就是学成返来。镇上新建书院,有人替我劳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