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瘦成甚么样了,年纪悄悄的,不养好身子如何行?”董母每逢瞧着女儿孱羸的模样,都是打心眼里的担忧,只一心想让凝香养好身子,尽快给梁泊昭再生个孩子,好安定侯爷夫人的职位。
梁泊昭虽位居贵爵,却平生孤苦,自幼不得父母宠嬖,十四岁离乡,在疆场上九死平生,他的军功都是血和汗,一点一滴的积累下来的。偶有回籍,家中的父母兄长也无不是想着如何能借着他的光荣,好去谋得财产职位,又有谁至心对过他,担忧他过得好不好,过得累不累?
“香丫头,你睡了没?”蓦地,屋别传来母亲的声音。
每逢想起孩子,凝香都是万箭穿心,她用力吸了口气,才气将那股剧痛缓缓压下,而后,则是绵绵不竭的,细碎的痛苦,流淌在四肢百骸。
凝香摇了点头,小声道;“娘,您别担忧,婆婆没怨我。”
董母见女儿能想开,微微松了口气,点头道;“就要如许想才成,你但是半子的原配长妻,甭说半子现在没有纳妾,就算他此后另娶,你这职位也是摆在这里,谁都代替不了。”
“他说过,这辈子只会娶我一个,不会纳妾的。”凝香抬起眼睛,细声细气的开口。
凝香一怔,赶快上前将门翻开,就见董母送来了一碗乳鸽汤,与几样小点心,让女儿吃了在安息。
日子一每天的畴昔,眨眼便入了秋,凝香已经与梁泊昭别离了半年,一百八十多天。即便每日的思念折磨着她,她的身子却圆润了,神采也是较着的好了很多,白净的肌肤上透着淡淡的粉色,再也不是那副病恹恹的模样了。
未几,又传来梁泊昭斩了神鹰国使的动静,自古以来,两军交兵,不斩来使,此番梁泊昭斩了神鹰国的来使,便是即是昭告天下与神鹰死战的决计。戋戋一个公主,又如何能抵挡住他攻城掠地。
上辈子,是她负了他,这辈子,她却仍然对不起他。
说完,董母打量着女儿的神采,谨慎翼翼的开口;“是不是方才,你婆婆说你甚么了?”
凝香毫无胃口,可见母亲殷切的目光,也是不忍回绝,只端起碗来,小口小口的抿着。
凝香见母亲不信,本身也是闭上了嘴巴,不再多说了,只将一盘点心吃了个洁净,她必定是要好好保养身子的,不过却并不是为了生孩子,而是完完整全的只为了梁泊昭。
她孤身一人坐在床前,只伸出胳膊揽紧了本身的身子,不免又是想起远在北疆的夫君,每次想起梁泊昭,凝香内心既是酸楚,又异化着甜意,疆场上刀剑无眼,梁泊昭又是身先士卒,每念及此,凝香的心都是紧紧揪着,比起方才听得婆婆数落本身时,还要难受百倍。
细细想来,婆婆的话固然刺耳,但又何尝不是实话?她死而重生,天不幸见,能伴在梁泊昭身边,又何其有幸获得夫君满满的垂怜,可本身又为他做过甚么?除了让他担忧,惹他焦心,她甚么也未曾为他做过。她所能做的,或许只要为他生一个孩子,可就连阿谁孩子,她也没体例为他保住....
望着那一个“昭”字,她经常会看的入迷,一颗心绞来绞去,想他,那样想他。
凝香抚心自问,在孩儿短命时,她只顾着本身的伤痛,却从没有想过,那也是梁泊昭的儿子,他的痛苦,定不会比本身来的少,只不过她尚且能够沉浸于哀思当中,不问世事,他却不可,即便肉痛的麻痹,也还要死死压下去,面对那一个个将全部身家交给他、信赖他的将士,他不得不狠下心,寒舍私交,即便亲儿刚死,也只得咬牙披上战甲,再次冲上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