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少珏到底将他送出了内府门再回转。
杜少珏忙道：“可陈王向来视杜家为敌啊。”
杜少珏道：“父亲的意义是……”
杜熠略略挑眉，眼**光：“啊，陈王，其母十五年前遭贬废，到底少了几分名正言顺。”
杜熠道：“程临王年弱，不知贤愚，周王不堪重用，我等无有不臣之心，天然欲择明主而从，你感觉为父接下来作何筹算才好？”
杜少珏便道：“可若扶程临王，杜家尚可有一搏之机。”
杜熠缓缓道：“他会信的，只要杜家能给他带来助力，何况，此番你六叔之事，正有行事之机。”
杜夫人道：“多劳寺人了。”再同杜少珏道：“送李寺人出门。”
杜少珏不解：“当年贤妃之死究竟本相是甚么？”
杜熠摇点头，悠长一叹，终究道：“当年之事，为父亦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为父当时只是得知贤妃派人去了晋华国，略一清查罢了。”
杜少珏惊诧，怔怔但是失容，他忙道：“世族为国之台基，满朝文武过半皆为世家，圣上怎可不顾朝堂？”
杜熠轻笑：“朝堂当中，没有悠长的朋友，天然也不会有永久的仇敌。”
李寺人忙谦逊推让：“不敢劳烦公子。”
杜少珏见杜熠不欲深言的态度，心中有些不安，这此中，仿佛有着更深的人缘。
杜少珏为公侯后辈，又是权相之子，杜熠话明到这般程度，他天然心中豁然开畅，他想起之前他同周王来往，杜熠恰是从未亲身出面过。
“这……”杜少珏曾为周王侍读，见他有礼待下，可为好友明主，然迩来之事，他断交刻薄，何家转眼便散，杜少珏苦劝不成，顿时心冷，若他为帝王，只怕寡恩至极。
“哈。”杜熠一笑，“那是林贵妃的推委之词，那妇人目光短浅，气度局促，将罪恶推与旁人，便自承认以摘得干清干净了。”
杜熠道：“圣上擅权使均衡之术，这些年来一向使陈王打压几大世族，世人皆认陈王为众矢之的，连你都感觉是陈王手辣，乃知不是圣上之意？”
杜少珏便问道：“先前父亲在朝上与陈王几次针锋相对，然程临王归朝，杜家正可驰名正言顺之理，为何父亲却要退了呢？”
杜少珏问道：“那父亲的意义是？”
杜熠听此，冥思好久，终究道：“方才那太医，为父之前从未见过，他自称为宾州人士，才进宫奉养，为父传闻太病院的几位老臣或告老，或罪入红衣卫司狱，看来，圣上接下来，要有些仓促行事了。”
杜熠嘲笑数声，道：“少珏，你读史，莫非不知凤临一朝皆因世族起而大权旁落，而前朝成氏式微也因外戚成祸，圣上为天子，你见哪个天子会以为旁姓为国之台基，若非世族拥立东魏建国，骆氏不会容我们百年之久。圣上是不想引得朝堂动乱，故而一面庞得陈王动手，又对杜周孟蒋几家联婚诸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拉拨周王母族风氏，还未曾对积云书楼众士赶尽扑灭，近几年另有重用之意。朝中权势各成管束，他才可放心。”
杜熠天然是无病的，身材估摸着比些整日坐在书房中的文弱墨客还好上很多，他装病，天子也猜出几分他在装病，但总归不好硬拉着他归去上朝，只好三天两端的派太医来看诊，不时赐下名药补品。
杜熠亦是点头，贰心中有些慨然，次子到底年青，且不经事，如果宗子还在府中……杜熠立即将这动机甩在脑后，违逆之子，不提也罢，便与杜少珏道：“你也说是一搏之机，现在前一步，只要这一线之机，为父退一步，可看满盘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