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了书房,被夜风一吹,望着天上明月洒满院落,水池柳枝轻摇,水面安静无波,此情此景,恰是一片好夜,然幽幽此夜当中,月色垂垂西斜,亦不晓得前程何卜。
杜少珏还是震惊不已,“父亲曾有申明君贤臣之语,但是如何?”
杜少珏为公侯后辈,又是权相之子,杜熠话明到这般程度,他天然心中豁然开畅,他想起之前他同周王来往,杜熠恰是从未亲身出面过。
杜少珏到底将他送出了内府门再回转。
杜少珏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了然,又道:“父亲,圣上用心设局,又重程临王,那之前作为皆是为程临王铺路,杜家不成出风头,现在一味哑忍下去,也非前程啊。”
杜熠听此,冥思好久,终究道:“方才那太医,为父之前从未见过,他自称为宾州人士,才进宫奉养,为父传闻太病院的几位老臣或告老,或罪入红衣卫司狱,看来,圣上接下来,要有些仓促行事了。”
杜少珏回到府中,到本身房中仓促洗了把脸,又换下那尽是酒气的衣衫,疾步去了杜熠的院落,未曾想院中灯火透明,杜夫人正陪着一名太医与一名内侍出了房门,那内侍竟是天子的近身之人。
杜夫人问杜少珏:“怎地这般晚才回家?”
杜少珏问道:“那父亲的意义是?”
“这……”杜少珏曾为周王侍读,见他有礼待下,可为好友明主,然迩来之事,他断交刻薄,何家转眼便散,杜少珏苦劝不成,顿时心冷,若他为帝王,只怕寡恩至极。
杜熠轻笑:“朝堂当中,没有悠长的朋友,天然也不会有永久的仇敌。”
杜熠略皱眉:“你听谁说的?”
杜熠点头,看着儿子,道:“少珏,现在陇西数家皆为陈王所没,杜家现在已是孤树于野。”
杜少珏便又前去杜熠在外院的书斋,杜熠正坐下,便见儿子前来,摆摆手,令他也坐下,杜少珏问道:“父亲,圣上已经派了几波人来看望,父亲这般装病下去,只怕也不能拖得太久。”
杜熠亦是点头,贰心中有些慨然,次子到底年青,且不经事,如果宗子还在府中……杜熠立即将这动机甩在脑后,违逆之子,不提也罢,便与杜少珏道:“你也说是一搏之机,现在前一步,只要这一线之机,为父退一步,可看满盘局势。”
杜少珏一时起家,将秦朴所说的梁王调粮之事奉告杜熠。
杜熠缓缓道:“他会信的,只要杜家能给他带来助力,何况,此番你六叔之事,正有行事之机。”
李寺人同杜夫人道:“右相大人身有不便,夫人留步吧,咱家常来常往,不必多礼。”
杜少珏见杜熠不欲深言的态度,心中有些不安,这此中,仿佛有着更深的人缘。
杜少珏便道:“可若扶程临王,杜家尚可有一搏之机。”
杜少珏惊诧,怔怔但是失容,他忙道:“世族为国之台基,满朝文武过半皆为世家,圣上怎可不顾朝堂?”
杜熠吐出口气,道:“如果我真的病地卧床不起,圣上只怕还放心些。”
杜熠天然是无病的,身材估摸着比些整日坐在书房中的文弱墨客还好上很多,他装病,天子也猜出几分他在装病,但总归不好硬拉着他归去上朝,只好三天两端的派太医来看诊,不时赐下名药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