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明微然一笑:“十七年前,分开桓京的,何止废太子一人?”
了明的茶炉长年利用,加水便能飘出苦香,他刨了些茶粉下去,沸水滚得一片绿意,杜羽曾煮过这茶,叫做毗罗,他说苦茶不足味,想必只要经历俗世痛苦之人,才气尝出这般滋味。
这般淡淡言语,微浅笑容的和尚,如何会是冷心冷血害人之人?
“多年之前,西来一名胡僧,传闻是孔雀城的高僧,来中洲讲经说法。他自佛国带来一捆芭蕉经,三枚红莲子,献给了彼时晋华国的高祖陛下,高祖见胡僧言谈萧洒,佛法高深,便在桓京当中建了一座讲经园,请胡僧讲诉佛法。”了明说着,悄悄笑了笑,道:“丫头,我讲这些,你想是不肯听吧。”
温西端起了明倒满的茶碗,本日却尝出了几分杜羽所说的余味了,苦涩悠长。
“高祖没法,只得赠他礼品,送他拜别,不想在胡僧分开的第二年,讲经园池中竟然长出了莲花,这莲花分歧常见的红莲白莲,倒是殷红花瓣当中,带着点点金光,那胡僧曾说过此莲名为汤池弓足,乃是佛山当中的花朵,高祖奉为吉祥,将讲经园改成了弓足寺,保存胡僧说法的经台,又将那一池莲花令人悉心看管。”
了明抬头,想了想,才笑道:“和尚和尚,出世削发,已经再未曾可见尘缘了。”
温西听得忘了几分之前的愤激,她问道:“以是你这莲花,是弓足寺中的莲花结实?”
“啊,这莲花啊,说来便话长了……”了明对她轻笑道:“天气尚早,不如来饮一杯茶细细说吧。”
“你的莲花,是那胡僧从佛国带来的吗?”她问道。
温西低头,掩蔽了伤感之色,昔日,她的确嫌弃这里清净苦闷,不如沐川城中热烈好玩,温言同了明下两盘棋,她能将这不甚坚固的禅院给拆了。
“和尚,你畴前是谁?”温西又问。
此情何其夸姣,温西那本来紧绷的身躯微微放松了些,她是同了明说要去沐川城中寻访昔日朋友才下山的,她张张口,干裂的嘴唇如同扯破普通翻开,“未曾见到。”
了明细细想了想,“厥后,大抵在玄贞二十五年?便是胡僧在讲经园住下的第十三个年初,他说他该分开了,中洲泛博,他还要去别处游历传法,本筹算只在晋华三年,因高祖苦留,三年又三年,才担搁了好久,却不好再留下去了。”
温西瞠然,“你是自晋华而来?”
温西点头,“凡事必启事,不是你所说的佛家因果吗?”
了明微微点头,又道:“胡僧在讲经园住下,开坛说法,慕名而来的佛徒不堪凡几,鼎盛之时,怕稀有千人,那讲经园中的回廊与花坛,都挤满了信众。讲经之余,胡僧便将那三枚红莲子破壳抽芽,种在了讲经园的池水当中,许是莲子未曾新奇,或许是气候不得宜,那莲子种下一年,一粒都未长出,胡僧倒是未曾绝望,此事也被他渐忘在了脑后。”
温西心中有种难以名状的苦痛,“和尚,你的有缘之人,是谁呢?”
了明的笑容一滞,他实在未曾想到温西的第一个题目会是这个。
“呵呵……”了明轻笑,炉中茶香四溢,朝霞满布天涯,“和尚不过佛院中一名抄经僧,不过微末之人,如何会认得昔日的太子殿下。”
“那为何,我师父会在流落江湖之际,几次前来拜访你?”温西还是不解,了明话中有话,这并非他所说的缘分二字能够解得。